似乎这场闹剧来的荒唐,去的也飞快。甚至来不及传出任何流言,便已经烟消云散。
如果非要找点痕迹,大抵就是宫女明月被杖刑,然后送出了皇宫。日子还在继续,李云霓的生活还是如此平淡,闹剧之后,长乐宫越发清净,连宫中侍女都不太大声说话,似乎对此事讳莫如深。
宫中却开始不平静,先是温成德莫名宠幸了几个身份极低的宫女,偏偏都获得了封号。楚梦岚急的向太后哭诉了好几次,却都无疾而终。
然后就是妃嫔有孕的大喜,先是新晋的玉常在怀了身孕,被晋封为玉贵人,然后就是进来恩宠减少的琳贵人,也被发现身怀龙裔两个月,太后大喜,亲自下懿旨,琳贵人越级晋封为琳嫔。
楚梦岚见状,自知再做挣扎,只会招来非议,便寻了个由头,说自己秋日总是咳嗽,便闭宫不出。一时六宫无主,太后只得亲自打理,倒是也太平了一段时日。
天气转凉,偏又开始阴雨连绵,细雨中,连宫人都鲜少外出,忆秋端着热茶进来时,看到李云霓正坐在廊下,雨水溅湿鞋面却不可知,只是望着天,忆秋蹙眉,忙快步走进正屋,放下托盘,取来披风给李云霓穿上,才挤出笑容道:“娘娘,进屋吧,若是受了寒,身上有该不痛快了。”
李云霓笑着站起身,道:“我想出去走走。”
忆秋皱眉道:“娘娘,外头雨大,我怕出去反而受寒。”
李云霓淡淡道:“雨大,外头就人少,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正好?你去取两把伞,我一直想去看看御花园中的残荷。”
忆秋疑惑,只见李云霓已经迈步往外走,忙从门后拿了雨伞便跟了上去。
撑着伞跟着李云霓,眼看宫道上空无一人,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忆秋不住道:“娘娘,自从你去了一趟别院,回来就想变了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
李云霓似有若无的浅浅一笑,道:“也不知道这雨会不会下到天黑。”
见李云霓答非所问,忆秋不住皱眉,无奈叹了口气,跟着李云霓的脚步,一时间连鞋袜都早已浸湿。
一路慢行,到御花园荷花池时,连李云霓穿着的披风上都满是水渍,李云霓仿佛全然不在意,走到荷花池边,看着满池残花,愣愣出神。忆秋见残花索然无味,又有一阵寒气袭来,忙道:“娘娘,快回去吧,不然真的要受凉了。”
良久,李云霓才叹了口气,道:“走吧,回去吧。”
忆秋顿时如释重负,忙躬身引路,刚走没几步,就见不远处花影中,有一个女子的背影,那女子撑着伞,身材瘦削,一身纱衣,看上去很是单薄。
李云霓见状,却是往外绕开,却听到那女子声音道:“是顺妃娘娘吗?”声音清冽,如同凉水,让人心中一颤。
眼见躲不过,李云霓扫过那女子,见那女子转身过来,对自己微微屈膝行礼,却以手掩腹,便浅笑道:“是玉贵人吗?初次相见,当真是个妙人。”
就见那女子抿嘴一笑,不远处凉亭却传来温成德声音:“枳芸,你去哪了?”
李云霓微微一顿,就见温成德撑着伞大步走来,将身上的披风给玉贵人披上,皱眉道:“下着雨还到处跑,万一路滑怎么办?现在你身子重,万一有什么闪失,你让朕如何自处?”
玉贵人羞涩一笑,垂下头,小声道:“怎么会呢?我在跟顺妃姐姐说话呢。”
温成德忽然回头,看着李云霓,见李云霓淡淡一笑道:“皇上,搅扰了你和贵人的兴致,我这就回去。”
温成德皱眉,神色有些古怪,玉贵人见状,忙对李云霓屈膝道:“顺妃娘娘走好。”
李云霓略一点头,对着温成德屈膝,微微欠身,便撑着伞缓缓离开了御花园。玉贵人疑惑的看着神情怅然若失的温成德,眸光一闪,道:“皇上,是臣妾做的不好吗?为何顺妃姐姐对这样冷淡。”
温成德叹了口气,揽过玉贵人道:“回去吧,顺妃对朕都没有露出过会心一笑,更何况是旁人?你别在意就是了。”
玉贵人闻言,乖巧点头,蹭蹭温成德肩膀,撒娇道:“皇上,臣妾能有皇上的垂青,觉得很幸福,不会在意旁人。”
温成德点点头,到了凉亭,却对安公公道:“朕还有奏折要批阅,你派人用步撵送她回去。”
安公公忙躬身退下,去安排步撵,玉贵人皱眉站起身,道:“皇上,你刚才还说要陪臣妾去听戏。”
温成德目光一扫,玉贵人顿时觉得后背发凉,跪下道:“臣妾失言,臣妾这就回去。”
温成德站起身,却并未拿起一旁雨伞,而是冒雨离开了御花园,玉贵人在凉亭中,看着温成德远去的背影,不住委屈得红了眼眶。
超近道回到长乐宫,李云霓刚进宫门便下令关了宫门,才与忆秋进屋换衣服。
不多时,便听到敲门声,守在廊下的林姑姑大惊,忙撑伞走到宫门口,将宫门打开,却看到一身湿透的温成德,顿时大骇,忙替温成德撑了伞,引温成德到廊下。
见正屋门紧闭,林姑姑着急,正欲敲门,就被温成德拦住,林姑姑一顿,马上会意,恭敬走到宫门口,将宫门紧闭,这才躬身往后院走去。
温成德深吸一口气,敲敲门道:“你……你开门,听朕解释。”
屋内忆秋刚刚帮李云霓换上干净的衣服,便听到外头传来温成德的声音,吓得手一抖,差点将手中抱着的脏衣服脱手。
李云霓皱眉,走到门前,轻轻拉开屋门,看到温成德一身湿透,自己也是微微一怔,不解道:“皇上,你要解释什么?快进来!”说完转身对忆秋道:“快去给皇上熬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