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清隽淡然的面容平静,略微点了一下头,并不看她,目光依然转向宇文邕处。
“刚刚你说的事,我心里已有了些眉目,王上那头……你一向无所隐瞒,这一次呢?”
宇文邕略做沉思,却并未直面回答,“没想到王上会在兄长寿诞宴的第二日封你为齐国公,我看你要更加兢微,手头的事,该懒散的还是要懒散,他就怕我们兄弟齐心。”
“我知道。”男子沉吟片刻,“那日有人提起独孤皇后,触了王上伤心事。十几年前我们还小,又不在爹娘身边,晋国公与那孤独凝晖的旧事……皇后可是那位的亲侄女!他是丝毫不念及。你不在场,你不知道王上和晋国公的脸色有多可怕,那日我特留神就怕出事,纵然这样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提的孤独二字。这背后之人,真是阴险。”
宇文邕深深的蹙起眉来,原来他所知道的那日场景那日的事都是别人愿意叫他知道的部分。
袅袅侯在一侧,见二人面色都不太好也不说话,心知今日能知道的到此为止了。果然那蓝衣男子缓缓起了身,告礼要走。
“多劝皇上别硬和晋国公作对,晋国公面前,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宇文邕颔首,“袅袅,送客。”
“这边请。”
外头日头正大,热气扑面,袅袅请那人等一等。“奴婢给您准备一把伞。”
“不必劳烦了。”他伸手止了,转身就要走。
“七爷,您这腰侧云纹被刮破了一条,回去还须夫人修补一下。”
她出门时注意到的,眼见他要走忍不住就说了。这样好看的一件衣服很符合他淡然儒雅的气质,不应该让那毛边的线头破坏美感。
男子步子一顿,回头过来看了她一眼,缓缓点点头道了一个好字。
“七爷慢走。”
送走人,她回到书房,宇文邕在册子上奋笔疾书,间隙里一共喝了三杯茶,还要她倒。
“主上你都出汗了,我去莲池把篮子勾出来?”
“你又冰瓜了?”宇文邕随手掏出一块帕子擦汗,“别浪费时间了,一会儿带你出门。”
没了?又不说完。
“你能不能不要看你的册子了,我有问题想问你。”
“我看我的册子,又没不准你问。”
被她一噎,袅袅就不客气了。
“你们刚刚说的独孤皇后,难道是现在王上的皇后?她人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宇文邕就知道她要问这些事,淡淡看了一眼她,只是说:“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情,你还是别到处打听的好。”
“我不问别人,这不是在问你吗,这里也没有第三人。”想知道更多的事就要有讨好的人的姿态,她拿起案上他的折扇小心的帮他扇风,“是被,晋国公害死的嘛?”
宇文邕点点头,写完一个册子揉着发酸的手腕,索性就将笔放下。“当时还是嫡兄觉在位期间,长兄毓也就是现在的王上,究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长兄要娶独孤皇后,所以晋国公担心孤独氏一族独大,便在赵贵被处死后,晋国公指认当时任职卫国公的独孤大人亦是谋反之人?于孤独府将大人秘密处死。可怜独孤满门尽被流放,只剩独孤皇后一人,后来长兄即位,她虽被册为皇后,却也还是遭了毒手。”
晋国公?他的权利这么大吗?
“听你这样说,晋国公,卫国公,权利应该相当,差无几才是,怎么可以秘密就将人处死?这,王上不管吗?”
宇文邕一拳头砸在案上。“不管?因为这事嫡兄与晋国公大吵一场,晋国公说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嫡兄,灭了独孤一门,长兄那边势力大减,当初立嫡立长的争论便如同烟消云散,再也不怕长兄有异心了!嫡兄自来为人耿直,暴怒说这全是晋国公排除异己的借口,说他是要内斗以致灭掉整个北周才肯罢休!不出两个月,嫡兄就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