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若仪的好事被白舒茗一搅,火气也上来,当场哪还管什么尊卑有序和郑远德在场,指了白舒茗就骂,“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我嫁的风光对你只有利无害,可你为什么总是处处跟我作对,就因为我不是你亲女儿?你可醒醒吧,你女儿早死了!”
“啪”一声,郑远德气的一巴掌扇在郑若仪脸上,郑若仪不敢相信的望着郑远德,她捂着自己的脸,眼泪涌出眼眶,她指着白舒茗冲郑远德吼着,“爹爹你为了她打我?您从来没有打过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的性子也是您促成的,可您现在全怨在我头上。况且我说的哪点有错?我嫁得好家族难道不风光?她脸上难道不风光?爹爹您也醒醒吧,她根本不爱你,这个贱人根本不爱你。”
白舒茗饶是好性子,在听到她提自己女儿时就已经忍不住了,现在又骂着自己贱人,正准备开口时,门咣的一声砸在了墙上。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朝门口望去,白舒茗看到门口站着的人,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冲过去抱住他,“我的儿啊,你总算回来了,可想死娘了,快让娘看看,有没有瘦。”
她抓着郑天诚细细打量着,抹着泪道:“瘦了也黑了,这次回来待几天,娘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郑天诚安抚着白舒茗,扶着她坐下,又对郑远德行了一礼,郑远德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他这个儿子,他是非常喜欢和看好的,小小年纪进了军营,凭借自己的本事有了不少建功,才十七八岁就被封了明威将军,实在是他的骄傲。
而一旁的郑若仪冷汗直冒,她从小就怕他,不光是因为他和高长恭认识,更是因为他对他这个妹妹从来没有客气过,今天更是让他撞见她对白舒茗不敬。
郑天诚憋得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将礼仪周全了,他冷着脸看向郑若仪,郑若仪吓得直往后退。
“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前面的嚣张气焰呢,继续啊。”
他慢慢靠近郑若仪,郑若仪已经撞在柜子上,在没有路可走了,郑天诚扬手就是一巴掌,眼神狠厉。
“这一下是我替娘打的,打你出言不逊。”
他扬手又是一下。
“天诚!”郑远德实在想不通这个在外面温文尔雅的孩子怎么对他妹妹这么狠。
郑天诚顿了一下道:“这一下是我替我那死去的妹妹打的,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在家里欺负我娘,保证比今天还狠!”
郑若仪垂着头哭都不敢哭,规矩得朝郑远德和白舒茗行礼了后,才跑了出去。
“娘,让您受委屈了。”郑天诚放柔了声音看着白舒茗。
白舒茗摇了摇头道:“你爹待娘很好,哪有什么委屈,况且你平安回来了娘这心里也就放心了。”
郑远德看着白舒茗,有一些歉疚,她知道天诚的脾气,这么多年她总是在天诚面前和他很恩爱,维护着他。其实当初若不是他逼她嫁给自己,她也许会和那个人很幸福。
“儿子,陪你娘好好说会话,今晚给你接风洗尘,对了舒茗,我瞧你身子也好多了,这府里的事你就接管过来吧,一个姨娘终究是不妥当的。”
白舒茗望着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笑道:“本来想躲懒一段时日,偏你会给人找事做。”
郑天诚并未多想,只看着他们恩恩爱爱,心里也放心不少,自从妹妹不在后,娘亲就越发少言寡语了。
“让娘忙点也好,省得整日里胡思乱想。爹,我送您出去。”
郑天诚将郑远德送出院子,再回来时就见采薇拦住了他,“少爷,夫人说是要拜一拜佛,算是还愿了,要不您晚点再来吧。”
郑天诚透过门的缝隙看了眼自己的娘亲,只觉得娘亲又多了几分淡然,周身越发沉静了。
“夫人将院子改名为无非院,就是不愿意沾染了是是非非,少爷您常年不在府里,老爷也忙,夫人就只好和佛像说说话了。”
郑天诚听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只对采薇道:“一会儿告诉娘亲,就说我这次回来会待到过完年,还有,我晚点在过来看娘亲,让娘亲睡一会儿吧,我知道娘亲是睡惯了午觉的。”
郑天诚回了自己的院子,打发人将他带给爹的礼物送了过去,而此时,顾姨娘正在郑远德那儿大闹呢。
“老爷,妾也算为这个府勤勤恳恳的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
“够了,这府里的一切大小事宜本就该当家主母做主,顾笙我警告你,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郑远德,你也别忘了,要不是我母家,你能有今天?你最好掂量清楚!”
顾笙没再等郑远德说话就扭着腰肢走了。
郑远德强压着怒火,若不是顾着她母家的势利,他早就想把这个泼妇休了,当今王上最看重的就是结发之妻,也严格要求他们,要不然这顾氏早就按耐不住想把舒茗的正室之位给霸占了,想到这儿,郑远德只恨自己没有本事再往上爬,若是权利人脉大过顾家,他哪还需要受这气,不过他儿子争气,他也不怕他们会欺负到舒茗的头上。罢了,就再忍忍吧,反正顾家那老家伙也活不了多久了。
还有两天就月夕节了,街上热闹非凡,王府里也张灯结彩,人人都忙活了起来,吃过晚饭,楚卿詞和秦令蓁在院子里做小动物的灯笼,她以前在家里时就经常做,手下的小动物活灵活现的。
“娘亲,你说嫦娥真的会保佑我们这些百姓吗?”
“那是自然啊。”
“可是还是会有战乱,会有死去的人们,就像桃花村一样。”
“傻孩子,这世间有利益就会有冲突,人性都是贪婪的,嫦娥本事再大,也没办法消除人心中的贪念。”
“娘,我想做一只嫦娥仙子的灯笼,你说嫦娥看到会不会生气啊。”
秦令蓁笑着摸了摸楚卿詞的头发,又把做好的灯笼归在一处,坐在她身边道:“来,娘教你。”
月色下,母女俩依偎在一起,时而传来几声笑语,伴着树叶的飒飒声,悠然自得。
在楚卿詞的期盼里,月夕节终于到了,这日一大早,她就拉着绿萝她们一起将灯笼全挂在院子里,唯独剩了那只嫦娥灯笼。
“怎么起这么早?”高长恭从外面进来就看见他心心念的人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的。
“挂灯笼!忙着呢,你先随便坐一会。”她小手指着灯笼指挥着绿萝她们,“往右一点,再往上一些。”
“哎呀,白芷你下来,我上去和绿萝弄,快点,真是急死我了。”
楚卿詞跑到梯子下面催促着白芷,白芷苦着一张脸望向高长恭道:“王爷,你可管管楚姑娘吧,她若上去摔了,可如何是好。”
“你只管下来就是,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让她上去闹腾一会儿,等一下就该闹腾你了。”高长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吃着糕点悠闲自得,眼睛却是一刻都没离开楚卿詞。
“白芷,你就下去吧,我可不想一会儿姑娘在耳边磨茧子,再说了,王爷都在这儿,你还怕姑娘能摔坏不成?”绿萝在一旁揶揄着。
楚卿詞终于是如愿以偿的上了梯子,挂了几处灯笼扫眼看见高长恭正吃着糕点喝着茶,眼珠子一转就从梯子上爬了下来,下来前还不忘在手上抹一层灰。
“好吃吗,我也要吃。”楚卿詞指着盘里的糕点,眼睛却望着高长恭。
她伸手准备去拿,看见手上一层灰故意皱了眉头道:“哎呀,手好脏,我的帕子又忘拿了。”
她眼睛四处转了转,凑到高长恭眼前,一脸坏笑,高长恭正要问她要干嘛,就见她把脏兮兮的手蹭的自己满脸满身都是,还不等他说话,她又抢先一步笑眯眯道:“反正你现在身上也脏了,不如就帮我把那些灯笼都挂起来吧。”
他报复般的狠狠捏了捏她的脸,就去廊下取灯笼。
“绿萝,绿阳,白芷,你们都下来吃糕点,谁都不许帮他!”
楚卿詞傲娇的别过脸,不去看高长恭投过来的无奈的眼神。
一早晨就在她们的打打闹闹中过去了,午饭高长恭自是留在了竹韵院里用,秦令蓁颇有些不自在,没吃两口就借故饱了进了屋子。
“以后不准你再来这儿吃饭,我娘亲肯定没吃饱。”楚卿詞恶狠狠的看着高长恭,还不忘抢了他准备夹的一块鱼肉。
“一会儿我再让厨房做些送过来总可以了吧。那地方有刺,小心些,我记得某人不是说自己在家时天天吃鱼嘛,怎么还这么笨。”高长恭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还不忘揶揄她。
“要你管!”
“我晚上要进宫,本来想带你一起去……”
“我不去不去,你别带我。”
她到现在都没忘记那天她和袅袅遭遇的事儿,对这个北齐的王上恨之入骨。
“对了,你等等。”楚卿詞跑回屋里,出来时手上多了个灯笼,“这个给你。”
高长恭接过灯笼,在楚卿詞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在家等我。”
下午,楚卿詞又钻进了厨房,说是要一起做月饼,出来时脸上都染成花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