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计较他的幸灾乐祸,不过他一语惊雨梦中人,难道真是一次吃多了西瓜?
这就不好办了,她总不能去找宇文直问他有没有拉肚子?毕竟他吃的西瓜更多,再说就算他没有拉肚子,也不能排除她是因为……烦恼的将鸡毛掸子重重的掼在桌案上!烦烦烦!
别人过节吃着大鱼大肉,只有她,再一次捧着只有几粒米的碗喝粥。合欢邀她出门逛街去,她哪有心情,让她们自己去了。
司空府每逢过节,府里大小当差的都有半天假,上午沉香抱着枕头沉沉的睡了一觉,下午轮到合欢去逍遥了。
剩她一个人无所事事,索性学着沉香,与被窝相依为命。
可能的确是精神不济,这一觉,直睡到天黑,沉香竟然没有来喊她,合欢也没有回来。
她走到鉴镜亭,前面突然灯火明亮起来,却是一群人进府,前后共有十来人,除了脚步声,却没有任何交谈。越来越近才看清,是宇文邕并着李氏,破天荒还看到宇文直。他们进宫吃酒,不应该是满面愉色归来么,怎么气氛不太对?
眼见他们要朝这边来了,袅袅身形一动,往亭内柱子旁蹲下,夜色下只听他们步履匆匆,她悄悄探出个头。
“你叫我来,莫不是又要诸多嘱咐?晋国公没有翻脸,给足了王兄面子,你又有什么说?”
宇文邕停下脚步,大手一挥,跟随左右的人鱼贯退下。李氏看看俩兄弟,轻声道,“不如去我那儿坐坐?”
宇文邕摇摇头,“苡薇,仔细脚下,好好扶夫人回去歇着。”
“是。”苡薇俏脸一红,掩在灯笼昏黄的光晕下,伸手去搀李氏,李氏点点头,二人渐渐走远了。
“没有翻脸就是好事?隐藏在那双晦暗不明眼中的愤怒你看不出?”
宇文直半晌没说话,似是不耐唠叨了两句,“再说,关我什么事?朝堂的事我本来也不上心!”
“站住!唇亡齿寒的道理你是真不懂?”宇文邕喝住要走的人,怒气难抑,恨铁不成钢,“你忘了觉王兄是怎么死的了!”
宇文直停下步子,罕见的没有出声顶撞。他怎么能忘,他们兄弟全都是宇文护的眼中钉!
“我们所有弟兄,在他眼里全都是一样,顺者昌逆者亡!你若觉得不关你的事,早晚有一天,轮到你的头上!”
袅袅心中一惊,似乎明白了什么过来……难道在桃花村他说的不幸就是指的这些事以及宇文护的不择手段?她不觉抬高身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宇文邕有所发现似的突然看过来,吓得她猛的一低头,下巴磕在亭壁上,顿时一疼。
“所以你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宇文直轻蔑的笑声中,依然是淡漠疏离,“你是你,我是我。你也管不了我,我也轮不到你管!”
脚步声渐渐远去,想是宇文直走了。半天没听见宇文邕的声音,大概是被气的,宇文直也是个不知好歹的,不管怎么说,他这做哥哥的也是好意提醒啊……
“出来吧。”
她还在胡思乱想,宇文邕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这样也好,脚早就麻了再不出去指不定就要废了……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一起身发现他坐在亭内,他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乌漆墨黑的你做贼?”
刚刚宇文直不领情还替他觉得可惜,看来他并未太放在心上嘛。
“原来你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漠无情嘛。”她揉揉小腿坐去他身边,“怎么,你好像有心事?”
他淡淡瞥她一眼,“你猜。”
“有什么可猜的,你就是想太多想太远。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干嘛非得那么‘深思熟虑,虑至千里’?没得白白浪费了好些精力,事情发生时反而没了个正经主意。”
他本是敷衍,她看起来也只是随口言道,只是当浅浅滢白划过垂下的纱幔,月华缭绕,她倩影习习款款,疏影横斜,馨风触碰檐边灯笼烛影,摇曳了静夜的幽,顷刻间似是香雅了时光。
蓦然,他心中平静下来。
“你说的对,是我,庸人自扰。”
一向冷着一张脸的人突然笑起来,真是比那月色也妖娆,袅袅惊指着他,“你牙好白啊!平日就该多笑笑!”
宇文邕一愣,由着她笑话。凝目她娇颜上,缓缓而言。
“往年你们在家,都是怎么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