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德惊讶的说不出话,郑天诚更是张着一张嘴愣愣的看着楚卿詞,郑远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这是我女儿?舒茗,这……不是说我们的女儿死了吗?”
“我也以为那么小的孩子肯定活不下来,可是那天看到她脖子上的玉佩时,我知道她就是我女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你早就知道?”郑远德越吃惊了。
“对,那天她来家里吃饭时我就知道了,只是我不希望她束缚在这里,不希望她被如华院里的人盯着,就没有告诉你们。”白舒茗摸着那半枚玉佩,上面还带着楚卿詞的体温。
郑远德颤颤巍巍的拿过那半枚玉佩,看着楚卿詞,又看了看白舒茗,一时老泪纵横,“像,尤其是那眼睛,像极了舒茗的”
“阿詞妹妹,你真是我妹妹了。”郑天诚才反应过来,一脸呆呆的模样。
楚卿詞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阿詞,快叫爹娘。”秦令蓁笑着将眼泪咽回肚里。
楚卿詞张了张嘴,看着白舒茗和郑远德温和的望着自己,她始终无法叫出来。
“没事,这总得有个过程,不急这一时,阿詞别太紧张了。”白舒茗柔声安慰着。
“是啊,称呼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回来就好。”郑远德控制不住自己,紧紧的抱住了他思念已久的女儿,楚卿詞被他吓了一跳,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
“郑大人,鉴于你府内的情况,加上本王有意要娶阿詞为妻,所以本王希望阿詞依旧住在本王那儿,郑大人可有意见?”高长恭说着就把楚卿詞从他怀里拉了出来,半搂在自己怀里,开玩笑,他的人即便是她的父亲抱她也不行。
“这……她还未出嫁,住在王府里恐怕多有不便吧。”
“老爷,我看就依王爷说的办吧,阿詞若真住进来,如华院那两个还不得天天找她事儿。”
白舒茗拉了拉郑远德的袖子,不赞同让楚卿詞回来住。
“怕什么,郑若仪那丫头若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楚卿詞看着郑天诚一副我怕谁的样子,掩嘴偷笑。
“那顾姨娘呢?”白舒茗好笑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她顶多算半个主子,还真把自己当正儿八经的主子了,见了我不一样得叫一声少爷,见了阿詞妹妹,也得唤她一声姑娘呢。”
白舒茗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楚卿詞的手柔和的看着她,“阿詞你的想法呢?”
“我……我想住在王府里,那儿我习惯了,可以吗?”
郑远德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心里再不舍也只能依着她,况且还有王爷在这儿,便道:“那既然阿詞这么说了,不如就按阿詞说的办吧,只是舒茗,一会儿你让下人去把梧桐苑收拾出来,阿詞即便不住这儿,也得有个自己的院子,若是哪日她想回来住几日,也方便些。”
“郑大人,阿詞既然认祖归宗了,仍旧姓楚许是不太合适了。”秦令蓁看着郑远德还是说出了她最不愿意说的话。
“我也不是迂腐的人,你们一家抚养了阿詞这么多年,一个楚姓不算什么,什么时候阿詞愿意改了什么时候再说吧,只是阿詞出嫁的时候,我希望她能以郑卿詞的名字出嫁。过几天我会办个宴会,让大家都知道阿詞是我郑府的千金。”
这里面一团和气,却不知说的话早已让郑若仪身边的云儿听见了,她急急忙忙跑回去,见了郑若仪就喊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楚卿詞,楚卿詞竟是老爷的嫡出女儿,这会儿正认祖归宗呢。”
“什么!那个野丫头凭什么说爹爹是她的父亲,不行,去把顾姨娘叫来。”郑若仪气的随手摔了桌上的一个花瓶,她凭什么,她一来就抢走了自己的高哥哥,现在又来抢她的爹爹,这不公平,爹爹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郑若仪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闻讯赶来的顾姨娘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也是满肚子的火。
“你在这儿急有什么用!急了你那爹就会不认女儿吗?”她指着郑若仪的鼻子就开骂,活脱脱一个泼妇样。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你敢这么对我说话,别忘了你的身份!”郑若仪拿起一个杯子就往顾笙身上砸去。
顾笙侧身躲过,气的牙痒痒,“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怎么,我还不能说说你了?你与其在这儿冲我发火,不如去你爹那儿,你敢吗?”
郑若仪脾气上来最受不了别人激她,转身就往花厅去,顾笙看着她,心里虽气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是担忧的跟了上去。
如华院这两个,亲娘毁了女儿,女儿害了亲娘,真是一对冤家。
郑若仪气冲冲的跑到花厅,见里面其乐融融,火气更甚,也不管里面有她最怕的哥哥和喜欢的高长恭,一把推开门就指着楚卿詞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敢跟我抢爹爹,你给我滚出去。”
“郑若仪,她现在是我妹妹,她为嫡,你为庶,你说话放尊重些。还有你说她是野丫头?那爹和娘亲算什么!”
“郑天诚,你除了会骂你妹妹打你妹妹,你还会干什么!仗着自己是嫡出少爷的身份就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谁教你的!”
顾笙进了门,一把就把郑若仪拦在自己身后。
“谁教我的?老祖宗教我的,爹娘教我的,怎么你还想罔顾老祖宗定下的尊卑礼仪?”
“你……”顾笙气的脸通红,被郑天诚一句话憋的半天说不出下文。
“顾笙,你太让我失望了!若仪胡闹也就罢了,你就跟着胡闹,你就是这么教若仪的!”郑远德啪的一巴掌扇在顾笙脸上。
“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郑远德,我真是瞎了眼了,我要回娘家!”顾笙哭哭啼啼的。
高长恭看着吵成一团的郑家人,他只觉得头疼,便出去透透气。
“就凭你眼里没有老祖宗的规矩,没有我这个人!”郑远德气的声音都颤了,他指着楚卿詞道:“她是我的女儿,我和舒茗的嫡出女儿,你们若是敢动她一下,就别怪我郑远德心狠手辣!”
郑若仪恶狠狠的看着一旁的楚卿詞,她从来没见过爹爹这个样子,记忆里的爹爹总是笑着的,可自从她出现,爹爹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趁着大家都在吵的时候,她走到楚卿詞面前,抓起她的头发就往一旁得柱子上撞。
楚卿詞被拽着头发,疼的头皮发麻,她拼命的挣扎着。
“你放开我!”挣扎的过程中,楚卿詞的胳膊肘撞在了郑若仪的肚子上。
“你这个贱人!贱人!贱人!我让你滚出去,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爹爹。”她面目狰狞,声嘶力竭的喊着,她肚子虽疼手上还不忘抓着楚卿詞的头发。
众人本在争吵中,听到郑若仪这边的声音皆忙看过去。
“住手!那是你姐姐,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以后你别叫我爹!”
郑远德双眼通红,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儿,是他亏欠已久的女儿,是他和舒茗的女儿。
郑若仪披头散发,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郑远德,“爹爹,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女儿啊。”
“活该!”郑天诚厌恶的看着郑若仪,“同样是姑娘,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高长恭听的里面的动静不太对跑进来时,就看见楚卿詞正坐在地上身子颤抖着,秦令蓁正慢慢解开楚卿詞散乱的头发,用手替她轻轻理着,白舒茗也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重新匀了面。
“怎么回事。”
“还不是疯子郑若仪,一直拽着阿詞妹妹的头发。”
郑若仪看着被呵护着的楚卿詞,她以前也享受过这种被呵护在手心的滋味,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她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跑着,最后趴在雪地里放声大哭,一滴一滴淹没在雪里。
楚卿詞摸着自己发疼的头皮,看着关心她的家人,蕴了笑道:“我没事,就是头皮有些疼,不碍事的。”
高长恭知道她肯定受了惊吓,向郑远德说了一声,抱起她就走了。
回到府里,高长恭和她坐在冰泉亭里,高长恭担忧的问她有没有哪儿伤着。
“我真的没事,你都问了一路了,大夫也看过了,你怎么还不放心,说实话这一天我过得浑浑噩噩的,多了个爱我的爹娘,多了个疼我的哥哥,真是好不真实啊。”
“害怕就别强撑着,都怪我,当时没你身边。”
“郑若仪她心里有气,如果有一个人突然出来说她也是爹的孩子,我也会受不了的,没事。”楚卿詞看着皱着眉的高长恭,伸手替他抚平,又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你看梅花开了。”楚卿詞指着院子里的梅花笑着。
梅花的香气在一方院子里幽幽散开,沁人心脾。
几日后,郑远德大摆筵席,楚卿詞穿着华贵的衣裳,接受着所有人的祝贺,如华院里没有一个人来,她也乐的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