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郡主回去。”齐翊飞看了她一眼,摇头道:“然后再来和你们会合。”他倒不是担心赵进他们吃亏,只是久留她的话,难免会累她闺誉受损。
赵进闻言也不多话,眼里有竟闪过一丝解脱,嘴角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含笑道:“那咱们等你。”说着他便朝着屈彦云点了点头,算是与她别过。
或许是赵进刚从她手中接过丹形乌头,屈彦云担心他拿不好碰触到毒物,就不由地多看了一眼,是以他那稍纵即逝地表情,便恰巧落在她眼中。
虽然他很快恢复如常,屈彦云却还是看出了端倪。
说起来,不管前世她有心与否,终归是作过齐家妇的人。对于和齐翊飞最为交好的几个兄弟,哪怕是隔世再见,屈彦云也能准确无错地叫出他们的名字,甚至性情也大致记得几分。
上辈子她初嫁进齐家,齐翊飞不过是名从五品的骑都尉,家底单薄,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十足的寒门小户,加上他常年在军中厮混,自然规矩上就没了那么多讲究。
新婚第二天,赵进等人也曾专程上门拜见她。
当时屈彦云本就心里憋屈,人在里屋就听到外面几个男人满嘴荤话,身旁又有林氏送的丫头挑唆,话来话外不是说齐家寒酸,就是这些军汉上不得台面,哪还有好脸色对他们。
她还记得,赵进表现最为平常,对着自己的冷脸和嘲讽地话,只是笑了笑,拱手叫了声大嫂,便架着赵海离开了。
可也正是这个人,在后来萧子归登基发作自己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率先请奏。
自己落得乞食的下场,算起来也是因他之故。
屈彦云说不清,他的提议到底是出于报复,还是为齐翊飞留自己一条命,只是要说恨他,倒也说不上。对于齐翊飞的事上,从始至终错的就是她,而且要是赵进当时不这样做,难保不会让萧子归以为齐翊飞还对自己存有旧情。
只是让她不明白,自己与赵进这辈子还是头次见面,实在不懂他对自己的那份敌意来自何处。
其实,赵进也不是对她有敌意,只是担心齐翊飞惹上麻烦。
他虽不知这些土匪是替谁办事,可听那人的话,想必不可能是国公府里的阴私所至。
碍着他们在场,赵进暂时不好审问,也知齐翊飞不会放心她独自离开,便索性顺水推舟地让他去送人,也算全了齐翊飞的念想。
只是疑惑归疑惑,屈彦云也知交浅言深地道理,莫说自己去问不妥当,便是问了,他也未必就会如实答自己。
于是,冲着赵家兄弟分别侧了侧身子,微微福礼:“今日之事谢过诸位,在此别过。”
“郡主客气了。”赵家兄弟齐声回了礼,赵进只是微微拱手,反赵海倒规规矩矩躬身行了个礼。
山路崎岖,齐翊飞见她摸着山壁慢慢移步,倒没有半点不耐烦,只是见她走得艰难,想伸手扶,又怕毁了她的名节,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这山路虽然难行,可大庆却从没有裹脚的陋习,屈彦云之所以故意这样慢腾腾地走,就是想看他会有何反应。
见他急得好似抓耳捞腮一般,心里是既好笑又欣喜,也不知是出于对前世的执着,还是来自她内心的期盼,总觉得即便他们没见过几次,甚至话也没说上几句,屈彦云却莫名地肯定,眼前的男人是心悦自己的,一如前世那般。
“啊。”屈彦云趁他转身的时候,故意叫了一声,却不想齐翊飞反应那么快,她身子还没坐下去,就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齐翊飞哪知道她是故意的,只觉自己才拽住她胳膊,她就好似整个人失了重心一般,朝着他怀里撞去。
“我……”屈彦云没有说话,反是齐翊飞当场红了脸,没急着推开她,只是快速地将她扶稳站定后,朝后退了一大步,慎重其事道:“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他倒是想负责,可自己这身份,哪里配得上。
看他好似要逃一样,躲自己那么远,屈彦云不禁把头一低,道:“你是嫌弃我……”
“不是!”齐翊飞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觉地焦急解释道:“是我配不上。”
“可你今天救了我!”屈彦云没有抬头,很快又补充了句:“刚才还抱了我!”
齐翊飞算是听明白了,不管她是出于报恩,还是介意自己抱过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要嫁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