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华一脸茫然地和杨婶对视着。
“颜小姐,你可醒过来了,再不醒,可真要把人吓死了。”
颜书华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在了一起,她认出了眼前这个和蔼的妇人,似乎和自己说过许多话,可都说了些什么,此时的颜书华似乎全都记不起来了。
“颜小姐,快起来把药喝了,然后再吃些东西。”
颜书华环顾了一下周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简陋却非常整洁的屋舍,屋子里的一切,虽然粗陋无比,却是摆放得井井有条。
“这是哪里?”她声音沙哑地说道。
“是我家,唉,颜小姐,详细情况我过一会儿再说给你听,医生说你可能感冒了,你先把这碗药趁热喝下去,这样身体会舒服些。”
必竟是陌生的环境,面对的又是陌生的人,颜书华有些迟疑地看着杨婶端上来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没有接过来。
杨婶知道颜书华心里在想什么,便诚恳地对颜书华说道:“颜小姐,我家那口子是这青河镇的巡警,姓杨,叫杨仁义,五年前你还救过他呢,不过你可能已经忘了,所以别说我们从没有害人之心,就是有,也不可能害你啊。你要是不放心,我先喝给你看看。”杨婶说完,端着碗就要去喝。
“大婶。”颜书华制止了杨婶,不知为什么,她相信了眼前这位一脸朴实的大婶,也记起来,就是这位大婶,在大街上制止了一个地痞流氓对她的欺辱。
颜书华接过煎好的药汁,虽然一点都不想喝,可这是人家的一片好心,她还是仰起头一饮而进,立刻,一股苦涩涌遍了全身,就如同她此时的心情。
因为喝的急了些,她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只有颜书华自己知道,这些泪水,到底是咳出来的,还是趁机涌出来的悲哀。
杨婶等颜书华咳嗽过后,递上来一块蜜饯,“快把这蜜饯放到嘴里去去苦味。”颜书华把蜜饯接了过来,“谢谢大婶。”
“谢什么谢,喝了药你再稍躺一下,我去把粥给你热一热。医生说,你身体不好,先吃些烂软的粥最好。”
杨婶说完,拿了一块干净的手绢递给颜书华,有些歉意地说道:“颜小姐,家里的东西都有些粗陋,您可别嫌弃。”
颜书华的心里又是一酸,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嫌弃别人的资本?
“大婶,你们这样帮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再说,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还怎么嫌弃别人?”
“唉呀,既然这样,我们也都不要再说这些客气话了,颜小姐,你先在床上靠一下,我给你热粥去。”杨婶说着,在颜书华背后塞了一个枕头,扶着颜书华靠在了上面,然后便去厨房热粥去了。
杨婶去了厨房,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颜书华一个人。颜书华背靠着枕头,注视着这个虽然简陋,却让她觉得无比温暖的一个所在,闭了眼,又有泪水从眼里滑了下来。
此时的颜书华,虽然头仍然有些昏沉,可是脑子却已是清醒无比,过去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晃动着,每晃动一下,就如一把尖刀一般狠狠地刺入她的心脏。
原来那个姓方的听差说的是真的,龙镌风是真的厌了她了,所以才借着外人之口赶她出去,又不动声色地,在这里结了婚,把她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为他寝食难安。
那些个动人的情话,原来一句也当不得真的,都是随口编了来骗她的。
她对于龙镌风来说,就是一个打小就想要的玩具,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一直念念不忘,等到有了机会,终于把这件玩具弄到了手,细心把玩了一段时间,便兴趣全无,这件玩具也会被他渐渐的抛至脑后。
更何况,这个玩具,失去了曾经的庇护,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被抛弃就被抛弃了,谁还会因此指责他什么吗?
贵门公子,对贫家女子始乱终弃,这样的事例,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