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姜北心情复杂的看了眼四周指指点点路过的人,往过背了背身体,说,“我还能怎么觉得。”
“光天化日之下,我被一个认都不认识的人在停车场绑了,身上还撕了不止一道口子。”
“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想?”
“我?”陆厉川打开车窗点了根烟,“我会什么都不想。”
也是,反正丢人的又不是他。
如果有人路过,看到现在的情形,只会对她指指点点加以议论。
陆厉川坐在车里,碍不到他什么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这么淡定的原因。
他笃定了她会上车。
姜北气的笑出一声,抿唇和他对视几秒后,妥协上了车。
车门关上,陆厉川漆黑的眉眼看了她一眼,径直打转方向盘,把车子从停车场开出去,朝市区开过去。
窗外绿树飞快略过,阳光洒在树叶的间隙里,烙刻一地斑驳。
马路上行人稀少,和晚上是两种不同的画风。
七月的中午,即使车内开了空调,一样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姜北在副驾驶座窝了一会儿,忽然听到陆厉川问,“你家的具体地址在哪儿?”
“你问这个干什么?”
开车的时候,他习惯性目视前方,脊背挺的笔直,可和昨晚的警惕淡漠不同,这个时候,他英挺的眉眼带了点慵懒,侧头看过来的时候,硬朗的轮廓竟然柔和了不少。
陆厉川说,“不知道你家地址,我怎么送你回去?”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可姜北并没打算真让他把自己送回去。
因此她随便胡诌了个地址告诉他,本来想下车以后自己再打车回去。
可没想到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陆厉川竟然也要跟进去。
这样三次下来,陆厉川的耐心耗尽了。
他停下车,侧头看她一眼,伸手点了根烟,搭在车窗上,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
姜北漫不经心的扣着指甲说,“陆警官,作为一个普通民众,我总要有点防范意识吧。”
“万一你对我图谋不轨呢。”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她只想怎么能快点摆脱这个男人。
上车以后,姜北就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视线四处环顾,看能不能找一把锐利的剪刀割开手上的绳子。
可车上的利器早就被陆厉川收了起来,她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只能在心里的记仇本上再给他画上一笔。
陆厉川说,“我不会。”
姜北冷哼,“你说不会就不会?”
“我还说我不会打人呢。”
说着,她忽然伸脚跺了跺脚下的车厢,转移话题,说,“我想透透气。”
陆厉川看她一眼,按键打开车窗。
吹了会儿风,她又说,“我想吃东西。”
陆厉川从驾驶台的盒子里拿了块饼干,精准的隔空扔在她被绑住的手上。
“……”
“我想——”
“还想干什么,一次性说完。”
姜北一口气噎在嗓子里,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她心里松了口气,说,“我想接电话,这个总行了吧?”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伸手用还能动的手指把手机从包里夹出来,摁下接听键,对面传来新导师熟悉的嗓音。
“喂,小姜啊?”
“你不是说要来办手续吗,怎么现在还没来啊?”
“是这样,我一会儿要陪你师母去医院一趟。”
“啊,这样啊,行行行,那你快点啊。”
“听到了吧?”
“我今天还有事儿要办。”
“不能帮你忙了。”
挂了电话,姜北冲陆厉川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嘴角的弧度弯的好不得意。
可没想到陆厉川竟然语气淡淡道,“那我陪你一起。”
“你办完事,再送你回家。”
姜北彻底毛了。
“你有病吧?”
“我不需要你送。”
“你要是病了,就去医院,别来折腾我。”
“昨天的事儿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倒好,上赶着找上门,怎么,想被我放狗撵出去啊?”
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霸道蛮横又不讲理的男人。
可陆厉川打定主意要去她家蹲那个逃跑的中间人。
经过方志半天的调查,警队重新审了一遍昨晚抓回来的犯罪嫌疑人,综合下来,发现那个中间人在萱城根本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这个时候,他最会选择去哪里。
藏在一个陌生无人知晓的小旅馆里,还是去找那个害他流浪街头的始作俑者?
陆厉川和方志都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
可姜北压根不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
就算知道,她也不会答应配合。
她可还没那么道德高尚,想为祖国的环境美化献上自己宝贵的生命。
陆厉川说,“你是公民,有义务配合警方查案。”
姜北冷笑,“那我也有义务以自己的人身安全为先。”
陆厉川没话了。
他掐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神情似乎有些烦躁,侧头看了眼车流涌动的窗外。
只一会儿时间,清冷的街道上已经堵塞了不少私家车。
正是午高峰,中午下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陆厉川不是不能理解,姜北一个女生孤身在外,当然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先。
可想起他和秦局昨晚最后商量的结果,他就忍不住烦躁起来。
昨晚最后,陆厉川去训练场跑了五十圈,加罚。
跑完之后,把录的视频给秦建国发过去,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最后,秦建国妥协,答应他,“如果一个星期之内,你能破了现在手上这个案子,我就放你去缙云山。”
“警局的位置还给你留着。”
“如果不能,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给我在刑警队呆着,哪儿都别想去!”
这是秦建国最后的退让,也是陆厉川最后的机会。
缙云山他非去不可。
谁拦都不好使。
可如果姜北不同意,他就做不了。
她是仅剩的突破口,也是最关键的一条线索。
想起昨晚在酒吧她要钱时六亲不认的模样,陆厉川忽然心里有了主意。
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审视人的时候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让人无端有些紧张。
姜北生的娇小玲珑,五官精致,早就习惯了被人侧目打量。
可像陆厉川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他看她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像在看一个物件,没有一丝欣赏和惊艳,还带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侵略感在里面。
好像能看穿她似的。
姜北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忍不住又跺了跺脚,直视他的眼睛,挑眉问,“你看什么?”
“看你。”
陆厉川说,“看看买你一夜需要多少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