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拽着她从赌场的窗户里爬出去,跳窗逃跑的时候,姜北分明看见他眼里有光。
她默默攥紧了那只手,当时也并不知道林乐清其实就是母亲派来劝她回归正途的。
那天以后,一直独来独往的姜北忽然就多了一个伴儿。
不论她去哪儿,干什么,林乐清都会出现在她身边,陪着她,纵容她,甚至偶尔也会跟她一起放肆一把。
他们在海底世界游过泳。
在冰雪漫天的森林景区里分享过同一只棉花糖。
在暧昧的迪厅里四目相对,听见过彼此的心跳,
少女的心总是这样容易被笼络。
等姜北发现自己喜欢上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叔叔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受控制。
在哪儿她都会习惯性的扭头去找他。
遇到任何难题,她都会第一时间想起他。
林乐清发现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心情也很复杂。但那时候他已经上了大学,对感情的控制和理解都比姜北成熟的多。
所以他开始躲着她。
各种推脱。
姜北渐渐感觉到了。
可她偏执的认为,还是自己不够好,不够成熟,所以他才会拒绝。
她开始学着穿高跟鞋,化妆,打扮的性感靓丽,明明嫩的像水仙花,却非要装出一副与自己年龄不符的成熟来,拼命想赶上他的脚步,被他认可。
姜北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太孤独了。
她还没有学会与孤独和平相处,所以看到一丝光,就想把它死死攥在手里,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岸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生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乐清虽然比她成熟,可到底也还年轻,抵不住她如火般的热烈和灵动。
何况他并不是姜北父亲的亲弟弟,只是抱养来的。
两个人渡过了一段甜蜜又百般遮掩的美好时光。
但纸包不住火,最后这件事还是让沈清贤知道了。
姜北不愿意放弃,沈清贤的阻挡更加重了她的逆反心理,私下继续和林乐清偷偷见面。
甚至到最后变成了打游击。
两个人你追我躲,你躲我藏。
沈清贤就是那时候出车祸去世的。
她去世以后,姜北和林乐清的事情再也瞒不住,被所有亲戚都知道了。
他们指着她一脸嫌弃的咒骂指责,甚至想掐死她的心都有。
姜北也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渡过那段时间的。
明明她只是希望再拖一拖,沈清贤能慢慢同意。
可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死了。
巨大的悲痛和内疚淹没姜北,让她一时间生不如死。
更心寒的是,自从出了车祸以后,林乐清就再也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
只托人转了一句话,说我们算了吧。
就把所有烂摊子都留给了她。
姜北恨过他,也怨过他。
可后来时间久了,慢慢就淡了。
只是从此对男人有了一种莫名的不信任感,这让她觉得很焦躁。
仿佛这辈子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恋爱,甚至是做,爱。
直到她遇见陆厉川。
那时姜北刚进入研究院没多久,就发现这个世界真小。
一转身就遇见曾经的故人。
所以她火速申请转队,和邹琳琳他们成为同事,来到了缙云山。
没想到林乐清也追了过来。
她抿唇嗤笑,把思绪从游走的回忆里抽出来,转身进了宿舍。
白天宿舍里没人,其他人都在操场上训练,姜北拉开房间里所有的窗帘,一整夜的疲惫瞬间袭来。
可她刚睡下几分钟,外面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翻了个身,她没动。
企图捂着被子让外面的人知难而退。
可外面的人很有耐心。
一遍又一遍。
姜北都被逗笑了。
她起床气有点大,可隐约知道门外来的是谁,所以还是克制了一下,才皱着眉去开门。
门一打开,陆厉川果然在外面。
他敲门的动作一顿,抿唇看了她几秒,忽然挑眉痞笑,“舍得回来了?”
姜北淡哼一声,转身走进房间。
“别跟我阴阳怪气的,我现在心情不好。”
“你再这样说话很有可能被我轰出去。”
脾气还挺大。
陆厉川走进房间,关了门,转身坐在她对面的床上,顺手拉了把左手边的窗帘,挡住刺眼的阳光,问她,“你昨天去哪儿了。”
其实陆厉川能这么淡定,完全归功于姜北忽然发来的那条短信。
那时方志和陈寒绕着培训中心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姜北。
行政楼也是。
找了一遍下来,陆厉川紧抿薄唇,沉着脸色扫了眼偌大的操场,正想要不要报警,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她发来的。
只有五个字。
——我明天回去。
姜北就料到他一定会来。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躺在床上,有点好笑,翻身睨他一眼,说,“你不会以为我畏罪潜逃了吧。”
陆厉川哼笑,并没否认。
一开始他真有想过,她懒得解释,直接走了。
可后来看到邹琳琳他们,离线的理智才再次回归。
研究队其他人还在呢,她能跑哪儿去。
他痞笑一声,双腿松散的搭在桌腿上,抬眸看她,“别跟我兜圈子。”
“去哪儿了?”
姜北笑,笑的不怀好意。
“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态度特别像审问一夜未归的女朋友。”
可下一秒,她就老老实实回答了他的问题。
“去处理了点私事儿。”
私事儿?
还要带上林乐清?
陆厉川哼笑一声,漆黑的眼睛落在窗外,侧脸线条紧绷又流畅。
姜北却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
只是说,“顺便见了一下我导师。”
“其实我们隐瞒身份进来,也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医学研究项目都是保密的,跟你们警局办案一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问过导师之后,姜北放了心。
因为陈罗告诉她,他已经和培训中心上面的领导打过招呼了。
只是当时并没有通知陆厉川。
“导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先磨练一下体质,毕竟缙云山很危险。”
陆厉川挑了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们要在培训中心再呆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