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颦抿了抿唇。
不管杜氏存着什么心思，这件事她都管定了。
蒋梦绝不能嫁给张卓。
“郡公主若是想管这件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玲珑低着头，忽然道。
蒋颦抬眼看她，“这件事，要管也容易。”
玲珑抬起眼，有些不解。
这婚事看着虽好，可是四姑娘刚刚哭成那样，她素日里又与蒋颦交好，处处替蒋颦说话。杜氏这时候给她说亲，怎么看怎么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味。
这件事，郡公主一定会管的吧？
“蒋家一共就这么几个姑娘，我的婚事皇上早早替我定下来了，就剩下几个姐姐。”蒋颦微微一笑，“如今大姐才刚刚要到及笄之日，自然得紧着她的婚事先，怎么能让四姐姐在大姐姐前面定了亲呢，大姐一向爱面子，若是知道了岂不又要伤心？”
“是啊，大小姐即将及笄，媒人都快踩断门槛了，但婚事却还迟迟未订，自然得先紧着大小姐了。”玲珑眸子一闪，轻轻点了点头。
她和蒋颦自然知道蒋秀不甘只随随便便嫁个大臣的儿子屈居人下。
蒋秀的心有多大，杜忆慈的心有多大，她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既然人家已经算计到头上了，就只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
这亲事，谁想结自然得要谁自己去结了。
蒋颦淡淡一笑，“去把珈蓝叫来，我要出门一趟。”
“是——”玲珑低了低头，迟疑了一下又抬起头道，“那奴婢……”
“最近没什么事，你可以去伏羲道呆着。”蒋颦道。
“真的？”玲珑惊喜道，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郡公主恕罪，奴婢只是忽然想到夫人那边……”
“这个简单，就说你惹我不痛快了我打发你你别庄了。”蒋颦道。
“那四公子失踪的事，若是被夫人发现了，会不会影响您的计划？”玲珑开口问道。
计划……
其实蒋颦原本是想在青云书院测试上打杜氏个措手不及的。
但是现在嘛……
她有些想速战速决了。
“没关系，你去就是了。”蒋颦道。
杜氏对那药罐子弟弟并不关心，即使他现在是她手中的一个筹码也并不关心，听说早早就发了话让那边的人故意苛待他，只为了威胁玲珑。
只可怜那杜四公子明明是护国公府的正经公子，却无人看管也无人照顾，他们府上甚至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似的。
从前玲珑在府上的时候还能照顾他一些，可是现在玲珑也不在了，那群下人又得了杜氏的好处，又有谁会在意一个药罐子是死是活呢，反正也不受宠，死了倒好，省得人照顾。
“是。”玲珑感激地低了低头，“杜家守卫森严，郡公主将四公子救出来一定废了不少心思，奴婢……真的没齿难忘。”
“郡公主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叫奴婢回来就好。”
她直起身子，红着眼看着蒋颦，又道。
“……嗯。”蒋颦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其实她可以很早就把这位四舅舅救出来，让他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
但是若是最早就让他安然无恙地出来了，玲珑恐怕不会这么狠杜氏。
她是人，她自然也有私心了。
蒋颦抬手按了按眉心。
还是找个好点的大夫给这位四舅舅好好瞧瞧吧。
……
片刻之后。
“一大早的，您又要去哪儿啊？”珈蓝踏进花厅大门，轻笑着说。
蒋颦抬起眼，看向了那张平凡的脸，声音清冷平常道，“带着你去找外祖父对峙。”
珈蓝被噎了一下，站在原地盯着她说，“我都说的那么诚恳了，还把王上的书信给你看了你还不信？”
蒋颦站起身来看着他道，“你连脸都能是假的，区区书信又算得了什么？”
少年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又卸下气来，鼓着脸说，“……去就去。”
蒋颦眉目微微一弯，道，“这也不怪我，你上来就说你是我的王夫，这谁能受的了？”
少年合了合眼，气急败坏道，“……王夫又不是我想做的！是王上让我做的。”
与那张平凡的脸不同，少年莹白精致的耳垂微微红了红，他缓缓低着头，看起来气鼓鼓的。
蒋颦看着他不自觉弯了弯唇角，“走吧。”
少年在她身后问，“郡公主不收拾收拾了？”
蒋颦反问，“收拾什么？”
珈蓝看着蒋颦头上歪歪扭扭的髻，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头发啊，首饰啊，服饰啊……王上出门的时候特别讲究，你怎么这样。”
其实他来的第一天就想说了。
王上的女儿究竟为什么这样。
不过蒋颦现在的样子已经比他刚来的时候好不少了，那时候穿金戴银的，简直庸俗的让他不敢相信这就是王上的女儿。
蒋颦一边往出走一边开口道，“我又不是王上。”
珈蓝跟在她身后叹了口气。
你就算现在不是王，可你身上流着神仙岛王室的血啊……
就是当年坐上王位却没坚持几天的那几位也没像你这样啊……
他跟在蒋颦身后刚一出院子就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明月。
身旁的蒋颦步子微微顿了顿。
那边的明月神色也不太好看，目光有些躲闪。
蒋颦只顿了一下就又抬脚继续往门口走了，与明月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停下来看她，淡淡道，“把他送走。”
“是。”明月自然知道她说的“他”是谁，于是低低点了点头，应道。
蒋颦点了点头，不在说什么，抬脚就出了绛云阁大门。
珈蓝跟在她身后，低低笑了一声，“郡公主平时不是最喜欢那个小丫头么，今日这是怎么了。”
蒋颦回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珈蓝在次一顿。
蒋颦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还以为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唔。”珈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知道那么一点吧，和昨天来道歉那人有关？”
蒋颦眉目微微蹙了一下，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知道有人来还把人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