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可别冤枉我。”珈蓝连忙否认，他追上来与蒋颦并肩行走，微微歪头看她，确定她真的没有生气以后才道，“好吧，我以前常常见到那人，以前没少在暗中护着你。”
“大家都是熟人，总得给个解释的机会吧？”珈蓝脸上绽开讨好的笑意，眨了眨眼睛道。
“你倒大方。”蒋颦斜睨着他，不咸不淡道。
“……”珈蓝看着她道，“其实那个小丫头，你也不必怪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说到底并未伤害你，而且一心是为你的就行了呗，何必闹成这样。”
“你有空管这个，倒不如替我处理了他们。”转眼之间，两人一紧走到了蒋家偏门门口。
她忧心留意，自然就不难发现周围那些盯着这里的人。
珈蓝顺着蒋颦的目光看去，唇角微微勾起，“是太子殿下的人。”
蒋颦嗤笑一声道，“叫的还挺恭敬。”
珈蓝低低一笑，一瞬间便明白了蒋颦的意思。
她这是在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他眯着眼看着那些人笑道，“郡公主不喜欢这些人？”
蒋颦抬眸看他，“不喜欢，解决了他们，给你一炷香的功夫，我在车上等你。”
说罢她便缓缓走向前，然后抬脚上了马车。
珈蓝轻声笑了笑。
蒋颦刚刚在马车里坐定，便听到头顶一阵风刮过，风里还带着少年桀骜的声音，“半炷香不到便可。”
坐在马车里的少女微微挑了挑眉。
蒋家偏门门前并非没有人，她掀开马车边上的窗帘看向那边。
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只用半炷香便解决了他们。
只见一道玄色的身影迅速闪到了那边，就在蒋颦还未看清的时候，他手中的锦带便已经缠上了那边齐盛府上侍卫统领的脖子。
然后，不知少年笑着说了什么，齐盛府上那些人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便恐惧地看着少年，一波一波退了。
待到珈蓝回到马车边上的时候，蒋颦一惊放下了帘子。
外面传来他飞扬的声音，“没超时吧？齐盛那些人倒是有些毅力。”
“正好半炷香。”蒋颦淡淡道。
外面的人轻轻笑了一声，然后道，“下次可以更快。”
话音刚落，马车便已经动了起来。
马车里的少女合了合眼，没有说话。
……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云家，进门的时候，云老爷子正端着一碗鱼食站在水边望这水面出神。
按理说天这般冷，水面应该已经结冰了才是，但云家这水池却没有。
不仅没有结冰，里面的莲花还生的好好的，鲤鱼也在里面游的正欢。
不过蒋颦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她抬步上前，“外公。”
云老爷子微微回神，一转头便看到了蒋颦和站在她身后的珈蓝。
老爷子目光浑浊，抬手撒下了手中捻着的那把鱼食，水中鱼儿争相游过来争夺，激起了丝丝细小水声。
“颦儿来了。”
他轻轻放下那碗鱼食，看着水中为了一点鱼食争的你死我活的鱼儿淡淡道。
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外公，我想来问些事。”蒋颦踏过十字路，走上小桥，站在老人身侧静静道。
云老爷子看着水面，布满皱纹的脸轻轻绽开，他笑道，“你看。”
蒋颦顺着云老爷子的目光看去，刚刚他扔在水里的鱼食已经被吃完了，鱼儿也都纷纷平静了下来，仿佛刚刚争的你死我活的不是这群鲤鱼一般。
蒋颦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珈蓝公子辛苦，能否先去大厅休息片刻，有些话我想好好与颦儿说。”云老爷子忽地抬起眼，看着一直站在蒋颦身后的珈蓝道。
蒋颦一抬眼，看向珈蓝。
珈蓝微微一笑，客气地点了点头，他像是对云家十分熟悉一般，抬脚就往大厅的方向去了。
原本对珈蓝的话她只信六分，那现在却已经是全信了。
蒋颦有些微微发呆。
云老爷子站在她身旁道，“你能带着珈蓝一起来，想必他已经多多少少告诉你一些了。”
蒋颦回神，点了点头道，“不错，他说母亲没有死，她做了神仙岛的王，他自己是母亲为下一任王挑选的王夫。”
云老爷子点了点头，“他说的不错。”
蒋颦皱了邹眉，“您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水面波澜无惊，荷花盛开，周围有绿色的荷叶衬着，看起来竟比夏日里的还要好。
云老爷子身披白色大氅，大氅领子上的白色动物皮毛与他已经白了的印发混在一起，一眼望去竟分不清头发和衣领。
云老爷子点了点头，“不错，我一早就知道。”
几乎是下意识，蒋颦便抬起眼错愕道，“那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把我就那样放在蒋家。
只是找一些人暗中保护，却把我养成那样，最后又那样凄惨地死去……
“颦儿。”云老爷子开口打断她，老人年纪虽大了身子也不太好，但声音却还是中气十足的，“那些鱼你看到了么？”
“你母亲，你外祖母，她们当年都像是投入水中的鱼食。”
“水中有不少人在窥探着她们，她们与水中那些鱼不一样，她们无能为力，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命。”
“她们对那些鱼来说就只是工具，只是为了让自己变强的工具。”
蒋颦微微默了默，没有说话。
神仙岛的事珈蓝同自己讲了，那些死去的王，那些短命的王，可不就是工具吗。
“外祖父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母亲当年为了不让你一起被带走，受了多大的罪，又废了多大的功夫。”云老爷子声音沉了沉，道，“外祖父和你母亲一样，没有别的想法，对你更没什么期望。”
“我们从不希望你有多优秀，也不希望你将来的地位有多显赫。”
“我们，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哪怕平庸一点，哪怕有时候会被人耻笑，会被人欺负，但总好过丢了性命、好过在那个地方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