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帝僵硬地点了点头，正巧这个时候曹公公走了进来，他转头看向秋娘，道，“东西在哪儿你告诉曹公公便可。”
曹公公上前微微一笑，对秋娘道，“告诉我就可以了。”
他说完顺势对身后的小太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将杜忆慈带出去请太医治疗。
秋娘点了点头，她被从地上搀扶起来的时候双腿已经僵硬了。
她蹙着眉缓缓倒抽了一口凉气。
蒋颦瞧了她一眼，并未上去搀扶，她微微屈膝对天明帝道，“恭送皇上。”
刚刚站起来的秋娘双腿发麻几乎要站不住，但见天明帝要走，还是硬撑着屈膝行礼，“恭送皇上。”
天明帝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了。
天明帝离开了，蒋颦也没有要继续留下的意思，她对曹公公点了点头，“今日让您忧心了。”
曹公公摆了摆手，“郡公主无事便好。”
微微一顿，他又道，“回去好好睡一觉歇一歇吧，马上就要出大事了。”
蒋颦轻轻点了点头，“您保重身体，我下次再来看您。”
曹公公微微颔首，看着蒋颦出去了。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外面围了一大堆宫人，乌泱泱一群，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怀安跟在蒋颦身后微微有些发怔，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他一点事儿也没有？
皇上竟也没说要罚他？
其实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要牺牲自己的准备了。
蒋颦走在前面，无视那些宫人们的目光，语气清清冷冷道，“以后不许做这样的事。”
怀安依旧在低着头发呆。
珈蓝转头看他，微微叹了口气，“听到了么，说你呢。”
怀安蓦地抬起眼，有些茫然，“啊？”
蒋颦抬手抚了抚额，“算了，回去在说。”
周围的宫人们一直奇怪地看着他们，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目光却都赤裸裸的让人十分不适。
蒋颦转头看去，神情慵懒淡漠。
“见过郡公主，郡公主金安。”
“见过郡公主——”
见她看向了他们，那些人便立刻低下头异口同声地行礼道。
蒋颦神色淡淡的，轻轻点头应道，“嗯。”
然后带着她身后的两个人幽幽离开了。
待到蒋颦离开，那些御书房门前的人才纷纷直起腰看着蒋颦的背影道：
“你们说皇上找郡公主什么事儿啊，这是头一次啊，她出宫的时候什么赏赐也没带回去。”
“赏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赏赐！？你没听说吗，早上蒋丞相的夫人带着个下人来找皇上了，据说脸色很差，刚刚里面那声就是蒋夫人的吧？”
“不可能吧，刚里面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疯子似的，蒋夫人可是护国公家的千金，如今又是丞相夫人，怎么可能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不是蒋夫人还能是谁，我听着刚刚那个声音怎么好像叫了郡公主名讳啊。”
“蒋夫人唤郡公主不是一直很亲的吗，不可能，御书房不是有疯子闯进去了吧？”
“有没有疯子闯进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啊，郡公主的命是真的好啊……一个小小的庶女，不仅能得嫡母那样疼爱，还能得皇上如此宠爱……咱们什么时候能有这种命啊。”
……
就在他们站在那里小声议论的时候，御书房殿前的台阶上忽然传来一道尖细威严的声音：“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
是曹公公的声音。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似的行了个礼推说几句路过之类的说辞，跑了。
曹公公站在那里定定看着他们的背影，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轻轻点了点头，匆匆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便带回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宫女，他将小宫女带到曹公公面前，低声道，“她刚刚也跟着一起看了。”
曹公公点了点头，凌厉的目光看向了那小宫女，“你们刚刚围在外面做什么？”
小宫女心爱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在，在外面瞧了瞧风月阁的主人。”
“呜呜呜呜，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轻曹公公责罚。”
曹公公微微瞪大眼，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原本还以为他们刚刚在外面偷听了御书房的对话。
原来那么多人围在外面只是为了看那位……
父子俩还真是一样啊。
一样被上天眷顾的脸，一样的……吸引女子。
曹公公回过神的时候跪在面前的小宫女已经吓傻了，他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回去吧。”
小宫女抽泣着抬起眼，下意识道，“什么！？”
曹公公一笑，“今日就算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若是扰了贵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小宫女脸颊上带着眼泪，快速给曹公公叩了几个头道，“多谢曹公公，多谢曹公公……”
曹公公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他转头看向偏殿那边，还没出来啊。
……
皇宫，御书房偏殿。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和上次一样，依旧穿着一身白衣。
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嗓音清清冷冷，带着几分明显的疏离之感，“杜家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天明帝站在一旁定定地看了他一阵儿，才沉着脸上前道，“你今日来，又是来给颦儿那丫头撑腰的？”
“撑腰？”白昱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与神仙岛的人做了交易，今日不管我来不来，你都不会拿她怎么样吧。”
言下之意，他不是来替蒋颦撑腰的了。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画册，抬起那双漂亮的碧色眸子似笑非笑地看他，“血债血偿，不过分吧？”
天明帝看着他那双眼，心中一悸，僵硬地接过了他递上来的画册。
“这是……”他翻开画册，猛地瞪大眼睛看向了他，“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自然是在杜家找的了。”白昱看着他手中那本薄薄的画册，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摄人的笑。
“他们好大的胆子！”天明帝沉下眼，嗓音中带着丝丝愠怒。
“他们胆子大不大你不是早就知道么。”白昱斜眼瞧了他一眼，眉眼含讥带峭，“若是胆子不大，能做的出烧死皇子正妃这种事么？”
天明帝眸子一震，握着画册的指节微微泛白。
那本画册是白昱在杜家找到的，说是画册，其实也算的上是杂记。
上面详细地记载着杜家人与朱雀的人买卖兵马武器和死士的事。
前面记了长满，后面还有死士的人名单和手印子。
只凭这个便能直接让杜家直接死了，甚至都不用将他之前让人交给蒋颦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天明帝脸色发白，似乎一句话也说不出。
白昱见他并未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便推着轮椅走向了门口，“东西交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