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妃低着头，轻轻笑了一声。
不得不说，齐盛这个选择做的很对。
放低自己的姿态，隐晦得表达出蒋颦的清白若是由平安候洗清，那京都的流言会对蒋颦不利。光是这点考量，就能在皇上面前博到不少好感了。
她虽然十分厌恶蒋颦这个野丫头，但皇上却是宠着她的，在皇上面前护着她，总归没错。
“燕迟说的不就是真相么？！”原本一直坐在那里流着眼泪没有说话的彩云忽地发笑，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涌下来，“幕后主使就是蒋颦啊，就是她在十一皇子府的地牢里让他杀了王爷您。”
“放肆！”老皇帝这时已经顾不上什么两国之间的交情了，听她这样说，猛地一拍桌子，扬声道。
“彩云公主这就是说笑了，你从朱雀带来的侍卫，怎么会在十一皇子府的地牢里？我又如何能使唤得了你的侍卫杀人？”蒋颦倒是没有老皇帝那么激动，她坐在齐盛身边，浅浅笑着道，“而且，我与十三皇叔无冤无仇的，又为何要找人杀了他？”
“你为什么能指使得了她，你最清楚不过！不就是因为之前我让燕迟……”彩云见老皇帝这样护着蒋颦，想到世上唯一一个真心护着自己的燕迟也死了，不由忽地悲从中来，忽地变得决绝起来，破釜沉舟一般想将自己让燕迟去刺杀蒋颦，后来又再也没能回来的事情说出来。
“云儿！”眉妃忽地皱眉，一口打断了她。
彩云刚来京都那晚就让人去刺杀蒋颦的事自己也不是没有听说，她看着彩云这副样子，心中自然已经猜到了她到底想说些什么混账话出来，不就是出了点小事么，怎么能这么没用哭成这样。
天大的事还能比得过在朱雀祭祀院里的日子？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祭祀院长这么大的。
“你让燕迟怎么？”蒋颦看着彩云，知道眉妃不会、也不敢让彩云将刺杀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便浅浅一笑，看着彩云道。
“我让燕迟去办事……结果，结果他失踪了……”彩云被眉妃一呵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微微冷静了片刻后，又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喃喃说道，“颦儿，我刚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要与我做好朋友么，你怎么可以因为我和盛哥哥走的近，便将燕迟抓了去又逼他刺杀燕王殿下呢……”
彩云话锋一转，楚楚可怜得哭着，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是说她蒋颦是因为嫉妒她与齐盛走的近，所以抓走了燕迟，她一直都没有见过燕迟，那刺杀燕王的幕后主使也不是她了……
眉妃总算松了口气，这样说是没问题的，只要她别犯蠢将自己刺杀蒋颦的事说出来便好。
“彩云公主是不是记错了，我可从未说过做朋友这样的话。”蒋颦轻轻挑了挑眉，“再者，公主和太子殿下走的很近么？”
“我……”彩云看着齐盛，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被男子沉稳的声音打断，齐盛眸子冷而淡，“不近。”
“……是啊，颦儿，你也听见了，我和盛哥哥清清白白，走的并不近，而且我已经要嫁给燕王殿下了，你怎么能因为妒忌就抓了燕迟，还让他刺杀燕王，破坏我与燕王殿下之间的关系呢？”彩云听到齐盛的话后身子僵了僵，但又立刻反应了过来是，用帕子捂着脸哭哭啼啼道。
“我当初刚来京都，人人都与我说莫要和太子殿下走的太近，郡公主是个嫉妒心强的，以前也没少害死过盛哥哥府上姬妾……”似乎还嫌不够，彩云又继续哭道，“可太子府一见，我还以为颦儿你是个好人，这才错信了你……”
“彩云公主的意思，是我因为嫉妒你，所以绑了你的侍卫，让他在大婚之日刺杀你的未婚夫，我的皇叔，就为了嫁祸于你了？”蒋颦十分耐心得等她说完，这才斜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问道，“我妒忌你？我妒忌你什么，你的美貌？你和亲公主的身份？”
“真是笑话。”蒋颦见彩云脸上白了白，又笑着道，“谁不知道我是玄武的神女，是皇上亲封的郡公主，我至于嫉妒你和亲公主的身份？”
她说到神女的时候刻意拉长了一些，果然，彩云脸色又白了白。
蒋颦笑了笑，看着她又继续道，“至于相貌，我想我不必妒忌公主。”
“你哪里是因为相貌和身份妒忌我，你妒忌的，只是我和太子殿下的关系罢了。我初来京都，并未得罪过谁，只有一次和盛哥哥吃饭被你撞见，若我没记错的话，那时你与太子殿下的关系似乎很不好，你看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饭，所以你便怀恨在心，自此恨上了我。不然除了你还会有谁能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对我？”彩云满脸泪痕，手指紧紧地绞着已经被眼泪染得泪迹斑斑的手帕，委委屈屈质问道。
“胡言乱语。”齐盛看也没看彩云一眼，待到彩云话音刚落，便冷漠得开了口。
“哦？”蒋颦瞧了齐盛一眼，眼尾轻轻挑起，笑得灿烂道，“若是按公主这个说法，那更不对了。”
“有什么不对的？”彩云咬牙，铁了心想将脏水泼到蒋颦身上，“太子殿下否认也没用，我确实与殿下一起吃过饭，也确实被郡公主撞见过，而且她当时看见以后脸色并不好，那家酒楼不少人都看见了，绝对不会有错。”
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叫什么盛哥哥了，她已经完全看清了他，这个人是不会向着她的。
“一起吃饭是事实不错，可我说的不对不是这个。”蒋颦看着她，神色清冷，似乎对他们吃饭的事一点也不在乎，“我说的不对，是时间不对。”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彩云公主刚刚在这长春殿说过，你的侍卫在你来京都那一晚便失踪了啊……”蒋颦勾唇一笑，看着彩云渐渐失去血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