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失踪，我后撞见你与太子殿下一起吃饭，何来我因为这件事妒忌你所以绑架了你的侍卫之说？”蒋颦缓缓道。
燕王和老皇帝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听着彩云和蒋颦说了半晌，一时之间已经忘了该说什么。
“你……你……燕迟是不会说谎的！他说的一定是真的，他说了你是在十一皇子府的地牢吩咐的他，地牢，对！地牢，只要找到地牢就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了吧？”彩云没想到她竟想漏了时间顺序的问题，更没想到蒋颦会这么伶牙俐齿，下颌轻轻颤抖着，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道。
“地牢？地牢这种地方，许多皇子府都有，十一皇子府有地牢也不奇怪。”蒋颦道，“我想，皇叔府上，也少不了地牢这种地方吧？”
燕王暴戾，常虐待府上下人和姬妾，他府上自然少不了这种地方。
燕王虽在京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他心中还是知道坐在上面的那个所谓的花瓶皇兄到底有多可怕的，忧心会被追究虐待下人之事的燕王忙讪讪道，“一个地牢的确不能证明什么。”
“可……”彩云还想说什么。
“够了。”齐盛开口道。
他站起身子，面无表情对高高在上的老皇帝道，“父皇，此事其实已经不必问了。”
“那刺客死前不止说了这些，他还说自己是因为被灵雨喂了毒药，所以不得已替彩云刺杀皇叔。”
“可太医和仵作都验过了，他身上根本没有毒，何来灵雨给他喂毒逼迫他的事？”
齐盛声音冷冷清清，一字一句道。
“他还说了这样的混账话？”天明帝一听，一时又火冒三丈道。
他嫌恶地瞧了一眼彩云，这个丫头从进京那天在太子府之时就一直为难颦儿，这会儿说这么多又想倒打一耙将自己做的事安在颦儿身上，还有什么侍卫临死之前说颦儿给他喂毒逼迫他杀人，这分明就是想嫁祸颦儿，这对主仆心肠也未免太歹毒了些……
“是，顺天府的季云逍季大人当时也在场，父皇若是不信，尽可传他来问问。”齐盛微微颔首，恭恭敬敬道。
“不必叫他过来了。”天明帝心烦意乱得摆了摆手，他十分了解这个儿子，看他这幅样子便知这件事他心中已经有定数了，于是道，“你接着说。”
燕王没有继续说话，更没有在说刚刚那些意有所指说齐盛办事不利的话。
这个侄子做事实在太完美了，年纪轻轻就做事滴水不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是在国子监读书，还是处理朝堂上的事，都像一个完美无缺的人一样。
而今日这事……似乎才让燕王有了几分真切之感，他还是个孩子，不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今日这事他还没处理好便跟着蒋颦一起出城了，说实话，自己在医馆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竟惊得自己忘了刺杀的事，一心只想着看到这个好不容易没办好事情的齐盛。
“儿臣回来的时候，听下面的人说已经查清了，彩云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招了，说是彩云公主不满嫁给皇叔，所以闹了这么一出，还想着嫁祸给灵雨。”齐盛微微低头，语气虽沙哑低沉，但却清清楚楚，“这些，父皇和皇叔都没有听说么？”
自然是听说了的……可是这彩云不是不承认么，她又是朱雀来和亲的公主，他们总不可能直接杀了杀了她吧？
“我没有！我从未指使过燕迟杀人！更没有想过要用这件事嫁祸蒋颦！”彩云听着齐盛这话，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可她的侍女已经全部叛变了，眉妃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这个大殿里，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她那边的。
但是她不能输。
她知道，他们不敢将她杀了。
她也不能被杀了，她要为燕迟报仇，要为自己报仇。
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
“你们说说，你们公主有么？”齐盛不看她，只站在长春殿中央，神情冷淡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侍女，轻描淡写道。
“有！”
“有，公主的确让燕迟去杀燕王殿下了，她说她不想嫁给燕王殿下，只要燕王殿下死了，在将这件事嫁祸给郡公主，她就能做玄武的太子妃，就能嫁给太子殿下您了。”跪在最前面的侍女听到齐盛问话，立刻抬起头回答道，说到一半，她又举起手道，“奴婢对着神灵发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谎话。”
“对，她说得都是真的，我们朱雀人最信奉神灵，早在我们还未来玄武的时候便听说了，玄武有一个鸟兽都说是神女的灵雨郡公主，我们之所以站出来说出真相，只是不敢冒犯神灵罢了。”跪在刚刚发誓那侍女的身边的另一个侍女也抬起头来道。
“胡说！你们都胡说！蒋颦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彩云听到这话更加生气，她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就是神灵。
什么狗屁神灵，为什么这些人会相信那些没有的东西。
那些侍女们面对彩云的指责，一句话也不答，立刻底下了头，三三两两道，“我们所说句句属实，还请皇上、太子殿下、燕王殿下明察。”
“姑母，您替我说说话啊，我真的没有，我最多只是平日里抱怨几句，燕迟都失踪了，我怎么让他去杀人，我真的没有！”彩云知道指望不上她们了，想到旁边坐着的眉妃是和自己有一样经历的，知道她也一定不喜欢什么神灵说，猛地转头看向眉妃，红着眼眶急切道。
“你的侍女都招了，你还说没有？你若没有，那就是你的侍卫自己要杀了本王了？”燕王也知道朱雀人信神，刚刚没有问这些侍女，只是听了顺天府和齐盛的人的禀告，这时候看着彩云的侍女发誓，便瞬间就相信了她们的话。
毕竟他和蒋颦无冤无仇，而且自己还要娶彩云，彩云若是嫁给自己那受益最大的就是蒋颦，她又不是脑子坏了跑来杀了自己让彩云又去和齐盛搅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