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丞相脸色一变，可却实在无法反驳，只能黑着脸看着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出什么事了。”蒋颦抬起眼睛道。
“郡公主……侯爷的狗咬了人。”那下人似乎知道萧瀛是蒋颦请来的人，所以回话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
“京兆尹大人的狗从不随便咬人。”齐墨立刻直起身子，迅速转头瞧了一眼萧瀛，“凶手！”
“咬了谁！？”还不得所有人说话，蒋秀率先问道。
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于是身子往后倾了倾，然后得体地笑了笑，道，“京兆尹大人的狗，真的那样聪明吗？”
“那是自然了，本皇子从前丢了东西，就是那狗替本皇子找到的。”齐墨骄傲地仰起脸道。
他可实在太喜欢那只狗了，京兆尹什么命啊，哪里得来的这样聪明的狗……
就好像是天生为了查案而生的一样。
啧。
“咬了杜管家的儿子，杜贺。”那下人抬起眼瞧了眼杜氏僵硬地笑着的嘴角，然后扯了扯嘴巴，迅速低下了头。
“哦？”蒋颦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微妙了，她微微挑了挑眉，然后道，“那可是母亲给绿萝指的夫婿啊。”
“这……十一爷，这件事约是有误会。杜贺和绿萝两人那样的关系，他身上有绿萝身上的味道也是可能的。”杜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也开始变得自然流畅，她转过头，端庄得体地对齐墨道。
“蒋夫人这话说的。”齐墨勾唇笑了笑，“那丫鬟平日里只和未婚夫婿相处不成？她不伺候主子，不干活不成？”
“怎么那狗谁都不咬偏偏只咬了她的未婚夫婿？”顿了顿，齐墨又道。
“卫凉，你去查。”萧瀛先说完，然后又转过头对杜氏道，“蒋夫人放心，卫凉跟我时间很长，一定不会冤枉了这位……杜公子。”
说到最后萧瀛微微顿了顿，一听被咬的那人姓杜，还是管家的儿子，便知这是的蒋夫人在蒋家的心腹了。
“……张妈妈，你跟着卫公子一起去。”杜氏顿了一下，看着萧瀛那双漆黑若夜的眼睛道，“侯爷别介意，卫公子没来过蒋家，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让我们府里下人带着一起比较好。”
萧瀛知道杜氏这意思不仅是暗指他外人插手不方便，更是让自己的人跟着看着卫凉，他转头笑道：“蒋夫人考虑周全，萧某自然不介意。”
杜氏面上和气地笑了笑，可指甲已经深深嵌进了手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萧瀛会这样帮着蒋颦，不知为什么，今日请慧隐道长来抓鬼明明是他们设的局，可为什么总有一种幕后操纵着他们，让他们一步一步落入陷阱的感觉……
“蒋颦。”大厅中一片寂静，萧瀛低头看着指尖的扳指，轻声道。
“怎么。”蒋颦头也不转，轻声道。
“没什么。”萧瀛顿了顿，又道。
他原本想问，她在蒋家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过的，明里暗里地被污蔑，看着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郡公主，实则危机四伏，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
站在蒋颦身后的明月微微动了动，眸中似有流光转动。
郡公主还是不够狠，现在看来，她虽已经看清楚了杜氏母女的真面目，但还是没有直接要了她们命的意思。
更没有要要了绿萝的命的意思。
可绿萝那丫头，只得罪一次便做出了想到要用巫蛊之术直接要了郡公主的命的念头，这样的丫头又岂能留着。
原本还担心主子直接动手除了绿萝会惹郡公主被杜氏母女在泼一盆脏水，不过现在倒是不用担心了。
主子也算没白白帮了平安候。
今日有平安候在事情就好办多了，郡公主既不会凭白被杜氏母女污蔑，也能直接除了杜家父子，或是直接除了那个杜贺，实在是妙。
“给慧隐道长赐坐吧，今日家里这样多的事，让道长见笑了。”蒋颦微微一笑，对慧隐道长道。
“郡公主客气。”厅中已经坐满了人，所以下人从外面搬了把凳子进来，慧隐道长客气地坐下对蒋颦道。
“不过那鬼……”蒋颦微微侧目，看向慧隐道长，迟疑道。
“厉鬼虽可怕，但人心更可怕。”慧隐道长将背上背着的木剑放在腿上，手轻轻抚着那木剑，微有些感叹道，“人命重要，先让侯爷查案，也依郡公主说的，让那人干干净净地走吧。”
蒋颦点了点头，也好，她也想知道，绿萝究竟是怎么死的。
而且，死因似乎还和杜贺有关系，那她就更加期待了。
她可是让秦牧在杜贺那里动过手脚的……
慧隐道长不再说话了，他神情悲伤地看着面前那把木剑，就好像看着那年在大火中的那个女人一般。
人活着，一定要这般复杂么……
慧隐道长心想。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齐墨已经没什么耐心准备起身准备去梨园看戏的时候，卫凉终于带着人来回话了。
“十一爷，侯爷，郡公主，已经查清楚了。”卫凉进门，站在大厅中央，微微低头道。
杜氏让跟着的张妈妈也面色极不好看地跟在卫凉身后。
蒋丞相面色也是十足地难看，他斜眼瞧了低着头的卫凉一眼，这个卫凉分明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蒋颦和齐墨没有说话，杜氏看着张妈妈脸色不对，指尖有些微微发抖，蒋秀也不自觉地眼皮跳了跳，一股不详之感涌上心头。
萧瀛还是斜斜靠在那里，他抬眼瞧了眼卫凉。
“属下从那下人住的地方搜出了点东西，各位主子瞧瞧吧。”卫凉神情似乎有些抖动，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蒋颦，那眼神中说不清是什么，但蒋颦感受到了，那是怜悯。
想来他是知道杜贺曾经想要抢占自己那件事了。
蒋颦指尖微微抖了抖，心微微沉了沉，反倒踏实了些。
卫凉连这个都能问出来，再加上他刚一进门的脸色，他必定是发现那东西了。
杜家父子死定了。
蒋颦眸中尽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