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颦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张嬷嬷身后花花绿绿的衣服，似乎极开心：“是啊，我还没做呢，这些都是母亲送给我的么？”
蒋家除了她是没有人穿这种大红大绿的衣裳的，就连下人也不穿。
她看着那些衣服不由嘴角抽了抽，自己从前的穿衣品味似乎确实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是啊，夫人心中想着您百花节定是要和太子殿下一起，不能丢了殿下的脸面不是。”张嬷嬷回过头拿了件深绿色的衣服递给蒋颦，“郡公主瞧瞧这衣裳上的绣花，这可是京都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
蒋颦笑眯眯地接过那衣裳，抬手抹着上面的绣花，笑着道，“呀，好漂亮，明月，你快来瞧瞧。”
明月脸色明显地变了，她拿过蒋颦手上的衣裳，沉着脸对张嬷嬷道，“这衣裳是夫人让人做的？她可有亲自看过？”
“这……这……”张嬷嬷看着明月凌厉的眼神一时说不出来话。
说夫人看过了也不是，明眼人谁不知道这衣服不好看，若说夫人瞧过了外人知道了必定会说夫人苛待庶出，故意给郡公主难看。
可若说没有，这脑子不就扣在她们头上了么。
“夫人看过还是没看过啊？”明月嗤笑一声道。
“明月，你怎么这么凶，这衣服不是很好看么。”蒋颦眼珠一转，拿过明月手上的衣服甜甜地笑着。
“明月姑娘，您也瞧见了，郡公主就喜欢这样的衣裳……夫人只是按着郡公主的喜好来的啊。”张嬷嬷看着蒋颦，立刻点了点头表忠诚一般道。
蒋颦嘴角的笑意漫开，眼睛一扫就看到后面一排一排的廉价首饰，不由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从前，杜氏可是从未这样对待过她的。
从前送来的衣服首饰，丑归丑，老气归老气，但至少都是上好的，能穿的出去的。
可今日送来的这些……
廉价得蒋颦都有些想笑。
“郡公主不懂礼数，夫人也不懂？”明月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们身后就已经传来一倒冷冷的声音。
蒋颦回头去看，正是刚刚去后院叫他们的香慧。
女子秀眉紧蹙，面似冰霜，一双秋水眸中尽是嘲讽。
“香慧姑娘这话说的，郡公主身份不同，夫人自然不敢怠慢，你刚来不知道，日子长了就懂了。”张嬷嬷一转头，脸色也微微颤了颤，似是十分不屑一般瞧了她一眼，又道，“这府里是没人比夫人更了解郡公主的喜好的。”
“嬷嬷还真是越来越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香慧也不甘示弱，漂亮的眉目带着嘲讽的笑，“郡公主从前不懂这些，夫人只需要好好教便是，明知这样的衣裳穿出去会惹人耻笑，还不好好教导，她安的是什么心呢？”
“你！夫人也是你一个粗使丫头可以随便编排的！？” 张嬷嬷脸色一变，手也微微抖了起来。
“编排可不敢当了，事实而已。”香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一点也不怕张嬷嬷，她唇角勾起，又道，“皇上可还健在呢，他若知道夫人没尽心尽力教导郡公主，还不知道夫人这一品诰命能不能保得住呢。”
“你这个贱蹄子，我今日非得打死你不可！”张嬷嬷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就要向香慧劈过去。
“嬷嬷这是怎么了？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香慧见张嬷嬷要打她，轻轻笑着避开了，皓腕一抬手直接扼住张嬷嬷的腕子，“嬷嬷毕竟是蒋家主母身边的人，还是稳重些好吧？”
蒋颦有些错愕地看着两人，怎么打起来了？
这个香慧不是从前是杜家的么？
明月站在蒋颦身前护着她，虽看起来面无表情，但眼皮子还是微微跳了跳。
“是个练家子。”明月看着香慧的动作，小声对身后的蒋颦道。
蒋颦微微挑眉，仔细看过去，见张嬷嬷脸色涨红，还被香慧抓着手腕，她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捏着一动不动。
“哎呀！你们怎么打起来啦？”蒋颦合了合眼睛大声道，“快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吵架做什么？”
“郡公主赎罪，奴婢失仪。”香慧一把放开了张嬷嬷的手，对蒋颦恭恭敬敬道。
“哎呀，哎呦，疼，疼死我了……”张嬷嬷被放开后手立刻向闪电一样缩了回去，靠在一边流着眼泪哭喊着。
“嬷嬷怎么了，严重么嬷嬷？”站在前面跟张嬷嬷来的小丫鬟见香慧松开了手，立刻放下手中东西围住了张嬷嬷。
“你们刚刚怎么不来！”张嬷嬷先是对她们大吼道，然后似乎扯动了手腕，疼得她“嘶”了一声。
“嬷嬷没事吧？”蒋颦瞧了一眼低着头的香慧，见她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于是上前对张嬷嬷道。
“郡公主，疼，疼死老奴了……”张嬷嬷哭喊着道。
“还不快去请大夫，都是你！母亲身边的人你也敢动！回头母亲怪罪下来谁保得了你！”蒋颦转过身大声对香慧道。
香慧抬起头道，“郡公主赎罪，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还不快去！”蒋颦背对着张嬷嬷，对她眨了眨眼睛。
香慧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快步出门了。
……
张嬷嬷一直坐在蒋颦那里没走，蒋颦亲自倒了茶水给她，她笑眯眯地端上茶给张嬷嬷，“您和一个粗使丫头置什么气呀，母亲待我之心别说整个蒋家，就是整个京都，那也是清清楚楚的啊。”
“谁说不是呢。”张嬷嬷听后得意地笑了笑，咕嘟咕嘟喝下了蒋颦递给她的那杯茶，然后对又转过头对她道，“也不是老奴故意和一个粗使丫头过不去，您不知道，那个丫头和夫人有些渊源，故意挑拨您和夫人关系呢。”
“哦？什么渊源？”蒋颦轻轻挑眉，拿过茶壶又为她添满了茶水。
“您有所不知，香慧从前是杜家的丫鬟，郡公主刚刚也瞧见了，她长得漂亮，还有些功夫，在从前的杜家也是极为出众的。”张嬷嬷笑着接过蒋颦那杯茶，细细喝了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