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见过平安候和什么女人的名字连在一起,除了颦儿?”杜氏轻轻勾了勾唇道。
“潇雨小姐不是一直……”张嬷嬷犹豫道。
“我是她姑母,她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她一厢情愿罢了,萧瀛何曾理过她。”杜氏面无表情道,“人心都是肉长的,颦儿追着太子跑了这么些年,难免会有伤心的时候,你没瞧她最近都不怎么出去找太子了?”
“可大小姐不是说了,是郡公主身边那个丫鬟教的么,欲擒故纵?”张嬷嬷微微弯腰道。
“欲擒故纵主要是在纵上,太子都巴巴地跑来家里了,她怎么还这样?”杜氏嗤笑一声,抬起眼睛道,“你小瞧她了,什么欲擒故纵,什么身边的丫鬟教的,多半是她放出来的烟雾弹罢了。”
“我早该知道,她能哄得皇上如此开心,定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微顿了一下,杜氏又道。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原以为秀儿生得好,又有天赋,也愿意学习,将来必定能登上那位子的,可没想到竟来了蒋颦这么个变数。
“那我们该怎么做?”张嬷嬷皱眉问道。
“等潇雨回来。”杜氏饮了一口茶,缓缓道。
“对了,若是潇雨小姐要回来的话,是不是大公子也会回来啊,他可已经两年没回来了,怎么要回来了也不知道传个信儿啊,难不成是还记恨着家里,所以又不回来了?”张嬷嬷动作微微一顿,知道杜氏这是想靠着潇雨小姐借刀杀人,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扯开了话题。
张嬷嬷说的大公子是杜氏和蒋江流的亲生儿子,蒋家的嫡长子蒋青莲,蒋秀的亲生哥哥。
蒋青莲也和杜潇雨一样,天才少年,是被青云书院一眼看中了要过去读书的。
可这蒋青莲又和杜潇雨不同,当初被青云书院挑中的时候,杜潇雨欢欢喜喜地去了,可蒋青莲却是一点儿也不想去的,只因青云书院管理严格,又在山中,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所以最后他去青云书院还是被杜氏绑着送过去的。
青云书院说起来也并不远,就在京都外不远,可就是离得这样近,蒋青莲也从未来过一封信,更别说回来一趟了。
“随他回来不回来,将来没地方去了总归是要回来的,否则还能去哪里?”杜氏有些片刻的失神,不过又很快恢复原来的样子,面无表情地道。
“……夫人说的是,大公子现在还年轻,以后大了懂事了总归是会回来的。”张嬷嬷僵硬地笑了笑道。
杜氏微微阖了阖眼,轻轻道,“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去找人好好盯着绛云阁,看看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是。”张嬷嬷道。
……
“母亲是这样说的?”蒋颦正看着书,听怀安的禀报,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睛问道。
“是,夫人说,近日家中已经出了不少人命了,万万不可在出人命了,此事传出去对您也不好,而且也必要和一个粗使丫头过不去。”怀安时不时地抬头瞧了瞧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少女,心里不由有些发怵。
这蒋颦从前瞧着明明一副傻傻的样子,现在怎么瞧着越来越让人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臣服感。
那日自己刚刚奉命来蒋家的时候,还以为面对的会是一个穿得大红大绿像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扯着自己问东问西,问自己太子殿下近日里和哪个姑娘走得近,更喜欢府上哪个姬妾这种问题。
哪知那日的蒋颦实在让自己大跌眼镜,一度以为自己其实活在梦里。
那日他来的时候蒋颦穿得还是和以往一样,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坐在院子里看书,见他来了只轻轻道了一句“来了”,连太子问都没问,最后便坐在那里很冷静地叫他清点仓库里的东西。
直到浑浑噩噩地将仓库里的东西都清点好并记在册子上交给她的时候他还是迷迷糊糊宛若在梦中一般。
“知道了。”蒋颦轻轻笑了笑,低下头又继续翻书了。
过了一会儿,蒋颦抬头,见怀安还在原地站着,眉脚轻轻一扬,问道:“还有事?”
“……殿下最近好像很忙,近日和彩云公主在一起,您要不要去趟太子府瞧瞧他?”怀安昧着良心道。
什么近日和彩云公主在一起,不过是那个彩云公主天天往太子府里跑罢了,主子整日呆在书房,见也不见她一面。
哪里像从前蒋颦一去,他不管多忙也会弯着嘴角对众人笑着道‘走,去瞧瞧热闹,看她又有什么花样’,然后抬脚就出门见她呢。
“不去了,你家殿下这会儿怕是不想见到我。”蒋颦无所谓地低头笑了笑,翻了一页书,随口道。
明月这时候正进门,听到蒋颦这句微微愣了愣,然后笑着走过来道,“郡公主,您要找的书。”
“嗯。”蒋颦放下手中的书,接过明月递过来的新书,轻轻勾唇笑了笑,可算有新书了,明月之前丢给她的那些她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总算能学新的了。
“哪会呢,郡公主说笑了,主子怎么可能会不愿意见您呢。”怀安讪讪地笑着,心中腹诽着,主子好像确实不怎么招人待见啊,现在闹到这个地步要怎么收场啊,为什么明明挺喜欢郡公主的却整日在她面前冷着脸呢,现在可好,人家不想理他了,你自己在府里冷着脸摔东西玩儿吧。
“你刚刚不说了吗,他整日和彩云公主在一起。”蒋颦头也不抬,带着笑意道,“美人在怀,想必是不希望我去打扰的。”
……怀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蒋颦,为什么,明明以前只要说主子和什么姑娘走得近了她哪怕在城郊春游也要立刻骑马回去示威,现在是怎么了?
“灵雨郡公主听闻朝中某某大臣又送了太子殿下一位美妾,所以骑马扬鞭赶到太子府叫嚣着要砍了那姬妾的头。”蒋颦幽幽道,说着说着竟还笑了起来,“这种话我自己都听烦了,想必京中说书的也说腻了,这次,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