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和太后也静了下来，太后更是直接放下手中杯子端坐着看着下面的齐盛。
齐墨和齐盛同组，他站在齐盛身边，看着齐盛握着弓箭的手，讪讪笑着，“皇……皇兄。”
齐盛却是瞧也没有瞧他一眼，只抬眼看了一眼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蒋颦。
见她迟迟没有抬头瞧他，握着弓箭的指尖有些泛白，眼底慢慢染上了一抹阴鹜。
齐墨站在他身旁，顺着身边人的目光看过去，便看见了头也不抬的蒋颦，心中了然，在看齐盛，却还是被他眼底冰冷的眼神吓得抖了抖。
不过来不及多想，手一松，箭已出。
齐盛那只正中靶心，齐墨的还微微差了一点。
“盛儿还是和从前一样。”太后亲眼看着齐盛那箭正中靶心以后满意地笑了笑，她又转头看向萧贵妃，道，“墨儿还是差了一点。”
“墨儿还小，玩心重，臣妾会好好教导的。”萧贵妃低眉，谦和地笑着道。
“看来太子爷今日必定要夺魁了。”卫凉站在萧瀛身后，看着大殿中央青黑色的身影，叹了口气道。
“他不年年都夺魁么。”萧瀛倒是不觉得齐盛这样的成绩意外，若是连靶心都射不中，他这太子爷也不必当了，更不配蒋颦当初那么喜欢他。
“……”卫凉一时无话，这，这不是你情敌吗，你这话里这么肯定情敌是怎么回事。
“不过好在郡公主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大约是真的被伤了心。”微顿一下，卫凉又道。
齐盛已经放下弓箭向上走了，卫凉看着齐盛走过时对面那些小姐们痴恋的神情，又絮絮叨叨道，“这么多年就算捂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太子爷这心可真够冷的，不知道那些小姐们倾慕他什么。”
“是吗。”萧瀛轻轻道。
原本卫凉说这些话是十分大不敬的，可萧瀛也没指责他。
“那是啊，您不知道，以前太子爷得了场天花，他府上那些姬妾没一个人敢去身边伺候，后来还是郡公主进宫求皇上，后来去了太子身边伺候的。”卫凉忿忿不平，“那可是天花，她连命都不要了，您说太子怎么就不记着她一点好呢。”
卫凉虽和蒋颦接触不是很多，但经过这段时间，他对蒋颦的印象已经从根本上得到了改观，从前也许是闲话听多了，只觉得蒋颦此人就和传言中一样，没规矩，粗俗，蠢。
可那天她都在玄武大道被刺杀了，一个弱女子刚刚从生死边缘走过来，不害怕也就罢了，竟还敢伸手拉着刺客不放，这已经比一般见了血便要流眼泪的娇小姐强太多了。
而且……她好像也不是那么蠢笨的人。
“这事你怎么知道？”萧瀛皱眉。
他和卫凉从前都总在外面打仗，关于蒋颦，也只听说过她总追着齐盛到处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属下听府上人说的。”卫凉猛地瞪大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不过见萧瀛似乎也没生气，于是开口解释道。
萧瀛挑眉：“府上？”
卫凉有些不好意思道：“您和郡公主的传言到处都是，咱们府上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说的时候也说了点郡公主从前的事……属下就知道了。”
“他们还说什么了。”萧瀛了然，府上的下人们先来无事总喜欢说些闲话的。
“其实也没别的了，就是一些郡公主对太子殿下多好，可太子殿下却一点也不理会她，她挺可怜的云云。”卫凉看着下面一组一组的射箭的贵公子们，忽然微微张开嘴巴。
百花节的比赛为了防止无聊，都是穿插着比的，男子这边先比一项以后女子那边在比一项。
现在男子第一项射箭已经快结束了，马上要到女子了，据说郡公主什么也不会……她行不行啊……
“马……马上就要女子组了，侯爷。”卫凉看着对面，有些惊悚道。
“女子组如何？”萧瀛道。
“郡公主会不会也要参加啊，她往年参加都是被人嘲笑的啊。”卫凉有些担心道，“郡公主从前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女的时候自然没条件学这些，后来做了郡公主……蒋夫人那样您也看到了，所以她年年百花节都被嘲笑……”
“我倒觉得不一定。”萧瀛垂眸端起桌上的茶杯道。
齐盛已经坐在了他们不远处，齐墨蹭蹭蹭跑过来蹲在萧瀛身边，“什么不一定？”
他满头是汗地直接拿过萧瀛手边的茶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眼巴巴望着萧瀛。
“你怎么跑过来了。”萧瀛淡淡看着满头是汗的齐墨道。
“我要坐在这里，太子不知道今天吃错什么药，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坐在他身边压力太大了，我不要坐在那里。”齐墨努了努嘴，不满道。
“女子那边好像要开始了。”卫凉看着下面陆续上来回到座位的男子们道。
“啊？要开始啦？这么快！第一项比什么，是比琴吗，想看灵雨姐姐弹琴~”齐墨放下茶杯，已经有下人端了椅子过来，齐墨顺势坐在萧瀛旁边，手撑着头看着下面软声道。
琴……卫凉这才想起太子府蒋颦那惊鸿一曲，美的就好像天上仙子一般。
他怎么把这个都忘了！
蒋颦静静坐在那里，她身边的蒋秀笑着道，“五妹妹确定不上去？”
“不了，姐姐上去吧。”蒋颦看着对面齐盛身后站着的怀玉，微微皱了眉。
“秀儿你这就是说笑了，你五妹妹会弹什么琴，今日可还有朱雀的人在呢，你就别让她上去丢我们玄武的脸了！”蒋秀不远处的有个小姐露出嘲讽的脸，拿着帕子掩着脸道。
刚刚给蒋颦道过谦那位孙小姐皱眉道：“张小姐不知道吗，郡公主前阵子在太子殿下府里弹过琴的，当时和彩云公主同台，可是压得彩云公主半点光彩没有啊。”
“什么？”张小姐猛地转过头看向蒋颦，“就这废物，还压得彩云公主半点光彩都没有？你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