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话声音大了些，整个女宾席都听到了这边的响动，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其实蒋颦在太子府惊鸿一曲的事她们早有耳闻，甚至在坐的还有当初在太子府亲眼看见她弹琴的，但是她们却没一个人愿意出来帮忙说话。
毕竟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眼中的废物其实很厉害。
“我亲眼见到的，骗你做什么。”孙小姐红着眼睛急忙道，她转头看向蒋秀，“秀儿，你快和她说说，你五妹妹当初是怎么压得彩云黯淡无光的！”
蒋颦听到那孙小姐的话不由轻笑了一声，这姑娘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竟去找蒋秀帮自己说话。
果然，蒋秀微微皱眉，有些为难地瞧了蒋颦和周围不知真相的小姐们一眼，道：“孙小姐就别夸颦儿了，她不过略懂一些，哪里就能压得了彩云公主。”
“蒋家大小姐说的可真委婉，就她那妹妹，不在彩云公主面前羞愧的抬不起头就算了，哪还能压得了人家，孙小姐莫不是神志不清了。”蒋颦听到有人小声说道。
“对啊，就蒋颦那样，哪年百花节不丢人，还弹琴，她倒是认识什么是古琴，什么是古筝吗？”
“说的是，废物连琴都认不清，还说凭着弹琴压了彩云公主一头，真是编都不会编！”
“怕不是彩云公主近日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有些人嫉妒了，所以才这样诋毁人家。可人家是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哪会像从前太子府中那些姬妾似的任凭她打骂。”
“蒋颦什么也不会谁不知道啊，快别说了，真以为她换身衣服变漂亮了就不是废物了。”
“不过孙小姐为什么会帮着蒋颦说话啊……”
“还能为什么，孙小姐多半是和她那个疯子娘亲一样，神志不清了！”
蒋颦听到这句蓦地皱了眉，她转头看向那孙小姐，果然，她眼中已经蓄满泪水，样子委屈极了。
“砰——”蒋颦将手中杯子重重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周围蓦地静了下来。
“说够了么？”蒋颦看着她们，眸光凛冽，“我不能拿彩云喊打喊杀，拿你们却是可以，你们若是想被我打，就尽管说。”
周围的小姐们立刻噤了声，不由也有些害怕起来，毕竟蒋颦名声在外，传说中她可是生生扒了太子府中一个貌美姬妾的皮啊，这种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你敢！”人群中有个华府小姐站起身来对蒋颦道。
她横眉冷对，目光灼灼，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她握着帕子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为何不敢？”蒋颦头也不抬，淡淡道。
声音虽轻，但周围人却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女子静静坐在那里饮茶，一身火红的裙子好像要烧起来一般。
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蒋颦……就好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一般。
“我们都是朝廷重臣的女儿，你敢动我们！？”那位小姐挺直腰板道。
“我敢不敢，朱小姐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啊。”蒋颦似笑非笑，这个朱小姐是冷如意的表姐，名叫朱颜，上辈子也是极喜欢作弄她的。
她事事都喜欢以冷如意为榜样，冷如意喜欢做什么她便也喜欢，冷如意瞧自己不顺眼便也处处针对自己。
如今冷如意刚出事，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只见那朱颜脸色一白，张口还想在说些什么，蒋颦直接打断她道：“朱姐姐，比赛快开始了，还不下去？”
“哼！”朱颜下颌微微抖动着，摆着一张脸甩了袖子下去了。
蒋秀和蒋盈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也很快下去了。
“没事吧？”见他们下去，蒋颦拿出一块手帕递给那个孙小姐，笑眯眯道。
“……多谢郡公主。”孙小姐接过蒋颦的手帕，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道，“郡公主脾气可真好，若是你真是她们说的那种性子就好了。”
蒋颦失笑：“孙小姐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她们说的那种性子？”
朱小姐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道：“若你当真是那样暴戾的人，这些小姐们哪里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
蒋颦一时无话：“……”
“不过你和你姐姐说的确实不一样。”孙小姐撑着头又道，“你在蒋家的日子是不是不太好过？”
“孙小姐和我姐姐很熟？”蒋颦斜眼看着下面弹着琴的蒋秀，含笑道。
“也说不上熟，你大姐姐和三姐姐从前总来我们家。”孙小姐左看看右看看，疑惑道，“你四姐姐怎么没来，我倒是挺喜欢她的。”
“四姐姐病了，所以没有来。”蒋颦轻轻笑了笑，百花节本就是比赛性质的表演才艺，给各自选夫婿或是妻子人选的，她有了心上人，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愿意来了。
她又抬眼看向那孙小姐，女子鸭蛋秀脸，俊眼修眉，穿得也十分华贵，又能得蒋秀和蒋盈经常去他们家，想来身份也是不一般的。
可是她对姓孙的没什么印象啊……
还有一个疯了的娘亲的孙小姐……会是谁呢。
“这样啊。”孙小姐所有所思道，“不过郡公主今年多大了，我常年在关外，对京都的事儿不是很了解，也没什么朋友，你别见怪。”
“关外？”蒋颦皱眉问道。
京都的贵女们都很排外，若是这位孙小姐是关外来的，那刚刚他们那样，便能说的过去了。
“是，我父亲是神威大将军孙瑞，母亲……母亲是从前辅国公府的庶出。”孙小姐说到母亲的时候蓦地顿了一下，又抬头对蒋颦道，“你看我，都忘了告诉你我自己的名字，我叫孙若雪，今天能认识郡公主真的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认识孙小姐。”蒋颦眸光闪了闪，终是笑了。
这样一说她便明白了。
辅国公府已经没了，难怪刚刚她们刚那样放肆说孙小姐的母亲疯了。
难怪孙若雪说从前蒋秀和蒋盈总去他们家，从前辅国公府风光无限，地位大约等同于现在的萧家，辅国公府一个庶出出嫁嫁的都是神威大将军，据说那年神威大将军成亲的时候，辅国公府嫁庶出的女儿都是十里红妆相送……
不过那也只是当初的风光罢了，木秀于林必摧之，当年的辅国公府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