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颦眼睛有些酸涩。
那时候她对齐盛的做法是不太认同的，认为对同胞兄弟和他的外姓族人赶尽杀绝太过残忍。
其实仔细想想，也就是那时候，齐盛对她的态度开始变了吧。
萧然目光涣散地坐在那里，半晌才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哥哥。”
蒋颦抬眼，正想说话，哪知萧然又毫无生气地道，“这样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蒋颦：“……”你放心什么了你就放心了。
“不让哥哥来是对的，我只踢了那男子两脚，他直接死了不说，他未婚妻还撞死了自己，说是我害的，他们这分明是有备而来，一定是有人要利用我对付萧家，一定是……”萧然又接着道。
“你做的对，不该让我哥哥来的，他一定不能来。”
蒋颦瞧着他，不抱希望地道，“你脑子也不坏，也能想明白事情啊，为什么从前整日总一副没救了的样子。”
“呸！你从前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吗？！”萧然蓦地翻了个白眼，恢复了从前嚣张的样子。
“罢了，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蒋颦被噎了一下，然后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对萧然道，“你同我好好说说，你到底为什么和那男子起了冲突。”
“你问这个做什么。”萧然仰头，用脏兮兮的脸瞧着她。
“你不想活了？那算了，我本想着大发慈悲救你一命的，你不想活就算了。”蒋颦摆了摆手，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萧然提高声音，狐疑地问，“你能救我？”
“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你们家的人是不方便掺和进来的，而顺天府的的态度，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清楚了。”蒋颦停下步子，笑眯眯道。
“你是真的相信我，还是因为讨好我哥哥所以说相信我。”萧然道。
“别，我对你哥哥可没那个意思。”蒋颦忙露出一副受到惊吓的神情，摆着手又重新坐下，严肃道，“我不过是比较聪明罢了~”
萧然：“……”
萧二公子听着蒋颦后面那句，一脸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也没在意蒋颦前面那句不喜欢他哥哥。
蒋颦看着萧然的表情，讪讪笑了两声，然后道，“本郡主又不是傻子，那女尸我已经去看过了，你萧二公子的眼光我又不是不清楚，那女子长得也实在太普通了些。”
萧然虽是个纨绔，名声不太好，脾气也不太好，但萧家人的皮相都是极好的。
他相貌好，家世好，京中想做萧二公子正妻的大家千金数不胜数，跟别提那些烟花之地的貌美女子了。
萧然什么绝色没见过，只要勾一勾手指，有的是漂亮女子愿意跟他。
强抢民女这种事……
概率实在不大。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那女子耳后的那颗红痣。
蒋颦微微眯了眼睛，那样的红痣，那痣的位置、手感，还有女子身上别的症状，她都在明月给自己的医书上看到过……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是笑面书生的手笔。
看来他已经入太子府了。
“就凭这个？”萧然垮了脸，“别人只怕只会说我大鱼大肉吃多了想吃点清粥小菜换换口味，这可是顺天府差役的原话。”
“你别管这么多，你只管告诉我事情经过就行了，等会儿我还得进宫一趟，没时间跟你聊天，等回头事情过去了再数落这些可好？”蒋颦不耐烦道。
萧然微微红了脸，然后四下瞧了瞧，走到蒋颦面前蹲下，悄声道：“当时是这样……”
……
蒋颦出了顺天府立即冷着脸对身后人道，“秦牧。”
“是。”秦牧低眉道。
“萧二公子身边有个叫青松的小厮，抓过来。”蒋颦扯了扯披风，目光锐利道。
顺天府的门前还站了不少人，他们见蒋颦出来，只悄声道，“出来了出来了！”
“萧二公子没出来吧？”
“没看见啊。”
“我就说么，季大人那样铁面无私的人是不会放那祸害出来的。”
秦牧怔楞了一瞬，才开口问，“抓到哪里？”
“顺天府。”蒋颦看着外面乌泱泱一群人，面色从容道，“我相信季大人的能力。”
季云逍垂首恭谨，送蒋颦到马车前，才才口道，“郡公主好走。”
蒋颦点了点头，便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
季云逍在外面拱手，“此事，就麻烦郡公主了。”
蒋颦已经在马车中落座，眉心微动，很快抿唇一笑，“走吧，去宫里。”
站在顺天府门前看热闹的人们纷纷瞪大眼睛：
“麻烦郡公主？顺天府尹这话什么意思？”
“顺天府尹客气客气罢了，能有什么意思。”
季云逍没有理会身后之人说的，见蒋颦的马车走远了，便抬脚进了顺天府大门，脸色一直沉着，身旁的人唤他他也只随口应了便径直进去了。
“嘿，我刚听说，蒋灵雨说要进宫求皇上将这案子转为公开审理，到时候我们都能来看呢！”
“当真？！”
“真的假的，要真是要公开审理，那萧家那祸害可真跑不来了！”
“可是这样她不是彻彻底底将萧家得罪了么，不是说她心悦平安候么，难道传闻是假的？”
……
“郡公主……”明月瞧了一眼蒋颦，轻声道。
“那男尸的问题，你也瞧出来了，是不是。”蒋颦肯定道。
“那男尸是有些问题，不过奴婢想说的不是这个，那个刺客，出事了。”明月小声道。
蒋颦猛地转头。
“昨夜，兵部有人要劫狱，人是没让劫走，侯爷去追那些想劫狱的人，今日午时回来的时候……受了点小伤。”明月低下头解释道。
“小伤？”
蒋颦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致幻的药效过了，彩云已经清醒过来，所以狗急跳墙直接安排了人来兵部大牢救人了。
萧瀛是很厉害，但现在被关在兵部大牢里的那个刺客背景也十分厉害。
一个两个，甚至八个十个萧瀛也许打的过，但能让他受伤，恐怕来了不少人。
真是大手笔。
蒋颦皱眉。
“卫凉说受了点小伤，不要紧，还带了侯爷手信给您。”明月伸手，递上来一个小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