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一步步逼近,白道川好像看到刀锋闪烁的寒光,他又加大了声音说:“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你们要白家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
“听不懂人话吗?已经没有白家。”阿卜热冷笑着说道。
拿刀的人手向前推,刀锋缓慢的刺进眼球里,白道川挣扎着尖叫,被人按住了四肢,他听到母亲的哭喊,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无助,尖锐的疼痛一点点渗透神经,他的胸膛激烈的起伏着,一颗完整的眼球从他脸上掉了下来。
白道川捂着空旷的血窟窿,生理泪水抑制不住的从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里不断滑落,一时间涕泪横流。
他的手指抠进土里,指甲翻了起来,他看着秦晓又惊又惧,完完全全的将那点仇恨紧紧压在了心尖上,不敢表露分毫。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们是不是楚青河派来的?”白道川疼得弓起了身子,他喃喃的说:“你们要我的命吗?要的话就拿去啊!”
就算他不用低着头,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也表现不出来他的仇恨。
白道川发狠的想,拿不去的命,假以时日他定会百倍讨回来!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儿子!要杀就杀我这个老太婆吧。”那边的妇人还在苦苦的哀求着,看见白道川被挖了眼睛,几乎晕了过去,但是她不敢晕,就怕再次醒来看见的就是尸体,也许连尸体也找不到了。
秦晓站起来看着白道川,他问:“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白道川抬了一下头,钻进秦晓黑如深渊的瞳孔里,里面酝酿着的是他不可承受的风暴。
他心里咯噔一下,慌忙低下头沉默下来。
出现在这家工厂,他就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只是他不敢相信丁晓甜背后还有这样一个男人而已。
“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秦晓说道。
趴在地上的人不言不语,他就当他默认了。
“断他一条腿。”
他话一落,白道川连忙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丁晓甜下手,但是我没想到要杀她,我只是让人请她聚一下,但是没想到那个人会制造车祸,我最后帮她报仇了!我杀了那个人!”
任他怎么狡辩,秦晓都不为所动,随着他的惨叫,白道川的腿呈现一种扭曲的姿势,隐隐可见腿骨突出来抵着裤子。
他除了先前一声惨叫,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脑袋里浑浊一片,已经不知道疼了,麻木了也好,再也不用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
秦晓站在他的旁边,抬脚踩着他胸腔的肋骨,冷声说道:“你觊觎她,谋害她,我不想放过你的。”
白道川另一只完好的眼球,已经出现了雪花一样的白茫茫的花点,只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像是死神一样,吹响了他的号角。
白道川下意识的去找自己的母亲,他耳朵开始出现耳鸣,只看到对面的人在奋力的挣扎,想要跑过来,一瞬间天旋地转,好像母亲真的过来了。
他听到那个男人又说话,但是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
“哥,他已经疼晕过去了。”阿卜热踢了他一脚说道。
秦晓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对于那个母亲来说,这无疑是人间惨剧。
赋予本身的痛苦是浅显的,只有将绝望加诸于在乎的人身上,才能让他真正体会到,他所感受到的痛苦。
“绝望吗?我爱人还躺在医院里,她断了三根肋骨,脑袋都破了条缝,她全身上下全是伤,这都是拜你儿子所赐,你心疼吗?我也心疼。”秦晓对着哭得几乎晕厥的妇人冷声说道。
“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儿子。”妇人反复地说这句话,抱着白道川的头,瘦弱的身体保护着她的儿子。
白道川看着两个人,面无表情,眼里翻涌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他说:“我可以不要你们的命,但是要看你能带着他跑多远。”
一个妇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带着受伤的儿子逃跑,更别说,已经被摧毁得一点也不剩的白家,没有任何人会帮她。
如果被白家的仇敌知道了,追杀他们的人就不止一个了。
但是她丝毫没有犹豫,紧紧搂着白道川说:“我们走,我们会立刻就走。”
“明天,你们还在这这个地界的话,就都把命留下吧。”
只有阿卜热诧异的盯着秦晓,这不就是变相的放过白道川吗?要他们的命的话!今天一下了结了不就更好吗?还省得再去抓,麻烦。
谁知道又有什么变故。
回去的路上,阿卜热忍不住问:“哥,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秦晓撑着头,有些疲惫地闭着眼,他淡淡的说:“死了又有什么好,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是活着亲眼看着自己变成废物,什么都不是最好。”
阿卜热意有所觉的点了点头,回味了一下,好像秦晓说的有道理。
大部分的人都畏惧死亡,但是死亡后反而是解脱,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对于白道川那样的人来说,现在活着就比死了痛苦。
事情比想象中解决的快,秦晓回去洗了个澡,将自己身上的血腥和灰尘都洗得干干净净,再换上一身衣服去了医院。
天已经黑了,丁晓甜也早就休息了,苏兰还在烧热水,以防夜里丁晓甜起来要喝,见秦晓来了诧异地说:“你不是明天才来吗?”
“今天还有时间就过来了。”秦晓将衣服脱了挂在衣架上,对苏兰说:“今天你先回去,我守着她。”
苏兰犹豫了一下,人家小两口想要单独空间,她还是不要没眼色的硬要留在这里。
秦晓将苏兰烧点热水倒进壶里,才坐过去,那是丁晓甜有些凉的手搓了搓,放进自己的怀里,
一抬眼就看见丁晓甜在看着他。
“把你吵醒了?”秦晓皱着眉问。
丁晓甜摇了摇头说:“没有,今天本来就睡了很久,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秦晓对上她洞悉一切的目光,他犹豫了下说:“我找到害你的人了,但是我没要他的命。”
“是白道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