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甜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在阿卜热出门的时候,她叫住了人。
阿卜热停下,疑惑地看着她,“嫂子,有事?”
丁晓甜没有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马瑜琪是不是在你那里?”
她能猜到也正常,阿卜热干脆地点了点头说:“在我那里,她没有杀人,我不想她和马家再有任何关系了。”
丁晓甜闻言神色凝重几分,她看着阿卜热说:“那是她的母亲,是你不想她和马家有任何关系,还是她想逃离?”
“不是一样的道理吗?”阿卜热理所当然地说道。
“阿卜热,因为你是秦晓的弟弟,我才不想让你踏进火坑,马瑜琪不是个正常人。”丁晓甜劝道。
最后丁晓甜不想出现的情形还是上演了,阿卜热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我叫你一声嫂子,所以你说的话我不反驳,但是我没必要听你的。”
丁晓甜眼神一厉,她说:“那秦晓的话你也没必要听了吗?”
阿卜热不说话了,她能和秦晓比吗?但是这个话他不能说出来,丁晓甜也知道他的意思。
她态度缓和下来,“阿卜热,你是不是喜欢马瑜琪?”
“谈不上喜欢。”阿卜热转来视线,嘴角下垂着,明显是不坦诚的模样,丁晓甜只好说:“马瑜琪杀过人,她不像你想的那样单纯。”
“我也杀过人,我哥也杀过人,嫂子,我们手上从来都不是干净的,我也没把马瑜琪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她很聪明,甚至可能把我玩弄在股掌中,可是那又怎样?”阿卜热看着丁晓甜。
她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排斥,和热依扎一样的眼神,也许在他们眼里,她丁晓甜才是外来者,他们会看在秦晓的份上尊敬她,却不会让她融进他们的圈子。
想到这个事实,丁晓甜感到一阵挫败,阿卜热已经走了,看样子他不会把马瑜琪交出来了。
想到马瑜琪以前做的事以及目前的关键性,丁晓甜只能走第二条路了。
打了电话给陈警官,以往都会通的电话这次却是滴一声后留言来。
丁晓甜绕着电话线,看着窗外,积雪很厚了,在夜色中反射出浅淡的白色,这个时间点了,陈警官应该回家了。
没由来的心悸,站了一会儿干脆把电话打到警察局去,万一他还在工作呢?
丁晓甜有时候挺讨厌自己的直觉的,因为连侥幸都没有,对面的人告诉她陈警官死了,死于意外。
意外?丁晓甜忍不住冷笑一声,随机身体就开始发软,不用说都知道是马东阳做的。
这个世界总是坏人猖狂,普通人沉默,唯剩的勇士将热血泼洒出去,溅不起良知,徒留长街冲刷不掉的猩红让围观者唏嘘两声。
丁晓甜也是那个围观者,洞悉一切又比任何人都沉默,她躲在一个壳里,忘记了自己的野心,忘记了仇恨,忘记了邪恶。
陈思明的血是泼在了她的身上,丁晓甜恍惚地坐下,沉默地盯着窗外的雪色,缠在手指上的电话线被扯得崩直了。
马东阳的事,既然是由她开始,那么就由她结束吧。
阿卜热开车停到了另一个房子,刚开门进去就被人抱住了,一边走一边将人带进去。
“吃饭了吗?”
“等你呢。”马瑜琪只穿了一件吊带长裙,外面披了阿卜热的外套。
他摸到冰凉的书,忍不住凶她,“没看到外面都下雪了吗?把衣服穿好!”
马瑜琪退开,脸上忽然没有了表情,“寒冷能让人保持清醒。”
阿卜热不喜欢她这样,掐着她的脸往上面拉了拉,才顺眼了些,他说:“不要担心你的病,等我这边交接好,带你出国治。”
马瑜琪盯着他,眼神专注深刻,阿卜热被她盯地不好意思,但是又不舍得挪开视线。
“最近你不要出门,他们都在找你,丁晓甜已经知道你在我这儿了。”阿卜热嘱咐着说道。
明明一脸不耐烦,但是嘴里却像个老婆子一样絮絮叨叨说很多,马瑜琪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要才扬起笑说:“好啦,吃饭吧,我亲手做的。”
阿卜热低头亲了她一口,陪着她吃了饭,马瑜琪才问道:“我妈的尸体呢?被人带走没有。”
“没有。”阿卜热偷偷打听过,赵雪的案子悬着也不能结,尸体也没被带回去。
“要不要我去弄出来。”他问道。
马瑜琪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反正都是一具壳子。”
阿卜热奇怪地看了一眼马瑜琪,今天她好像有点不一样,没有那么黏着他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今天回去不用陪我,我想一个人静静。”马瑜琪将人推出去,阿卜热一手卡住门,烦躁地说:“你他妈发什么疯?”
马瑜琪眼光诡异地闪了闪,她咧着嘴说:“我发疯了是想吃掉你的。”
“巧,我也想吃。”阿卜热低头对着她的耳朵吹了口气,马瑜琪却一巴掌把人推出去,门砰地一声关了。
阿卜热锤了几下里面的人没有反应,他低骂了几声。
都是给惯的!
马瑜琪把灯都关了,一个人回卧室缩在了床下面, 她仰面躺着,四周狭窄,黑暗中只有她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好像她已经进了棺材,她摸了摸自己的四肢,感觉到还在,赶紧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汗流了很多,马瑜琪陡然睁大了眼睛,从床板下扣出一瓶药紧紧抓着。
只有死亡是她的避难所,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可以逃离,没有人会抓住她的。
就这样躺了一天,马瑜琪的身体都冻僵了,她才僵硬地从床下爬出来,洗澡,换衣服,将药揣在内侧的小包里。
门铃响了,她侧头看了下镜子里脸色苍白的女人,真像个活死人,她扯了下嘴角,拿了只口红涂了一点,气死看起来艳色几分。
阿卜热大早就来送早饭了,一看到马瑜琪,他就不高兴地皱了眉:“你怎么搞的?脸色这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