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阳脸色沉了下来，他抿着嘴低头看着元浩杰，陡然坐了回去，扒拉了下刚才因为争执弄乱了的头发，元浩杰也冷静下来，看着他有憔悴阴冷的脸，两个人静默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浓重的酒气，是刚才马东阳扔掉的。
虽然两人一直兄弟相称但是马东阳到底是他老大，元浩杰抽出一支烟递给他，算是服软了。
柴火头划燃，马东阳嘴里含着烟头伸过去，猛吸一口吐掉，烟雾缭绕，将他的面容完全隐藏了下来。
元浩杰歪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赵雪真的是你杀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惊讶马东阳冷漠无情吗？好像也不是，他是什么性格元浩杰十分了解，他也找做好没有价值被马东阳牺牲掉的一天，只不过他觉得赵雪没碍着马东阳什么事，他就杀了，这他妈性质就不一样了，谁会喜欢跟在一个杀人狂身边，不按路数出招的话，指不定小命什么时候就被蹉跎没有了。
庆幸的是，马东阳说：“不是我。”
元浩杰这几天并不是在燕京，消息闭塞并不知道情况，他皱了下眉说：“那是谁？要不要帮她报仇。”
马东阳眼色有些发沉，他掸掉烟灰说：“是马瑜琪，我给她的药。”
元浩杰脸上抽，动片刻，开口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个是赵雪的女儿，一个是她的情人加继子，两人合伙谋杀了她，也不知道她死之前合上眼睛没有。
“她被警察盯上了，刚好马瑜琪想要摆脱她，所以我就提供了一点帮助。”马东阳淡淡地解释道。
借刀杀人用的倒是熟练，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元浩杰能窥得其中一丝精心筹谋，他抓了下头发说：“所以赵奎就是帮你干这些事的人？哪也不用给那么多钱吧。”
“他值这么多。”马东阳说了一声，元浩杰就不再反驳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总觉的马东阳瞒着他什么，刚才问赵奎他也不说，有必要防着他吗？马东阳这些年的肮脏事他还知道的少了吗？
“这次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桩事。”
元浩杰脑子清醒了几分，他说：“什么事？”
马东阳的眼神有点奇怪，好像藏着什么暗芒，可惜元浩杰此刻并没有深思。
桌上推过来一封信，元浩杰看了眼马东阳，拆开看了起来，上面写着有人想要夺权，甚至扬言让他们永远不敢踏上那片土地，口气狂妄到让他想要立刻过去干死那几个杂碎。
“谁给他们的自信？”元浩杰冷笑着扔开信，问道：“你想让我回去把这几个人收拾了？”
马东阳点了点头说：“对，我需要你回去一趟，以我的身份。”
回去一趟元浩杰能理解，以他的身份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怎么懂了，他疑惑着盯着马东阳，忽然想到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让你以M先生的身份处理所以事，以及掌握所有的势力。”
元浩杰眼睛微睁大了一些，他不是没想过从马东阳手里得到点自己的势力，可是这也太大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必要，我回去代你弄死那般人就好。”元浩杰推了回去。
马东阳眼色暗了暗，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他也像元浩杰一样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因为元浩杰的拒绝而叹了口气，半闭着眼睛眉心微拢，很疲惫的样子，一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萎靡失意。
至少元浩杰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看来这边的事确实缠得马东阳心力交瘁。
“你知道的，我能信任的只有你和阮向天，但是他走了，我能把交托的人也只有你了。”马东阳身子微微前倾，认真地说道。
至于他想追杀阮向天的事却对元浩杰只字不提。
或许他说的是事实，又或许是马东阳的神色太过认真，元浩杰动摇了，他没办法拒绝他，因为他看到了马东阳的真挚，这让他自信的以为，他元浩杰对于马东阳来说是不同的存在，至少是可以交托后背的盟友，哦，不，是兄弟。
元浩杰想通了便不再犹豫，送上手的他期待已久的东西，他还是很想要的。
“那我什么时候动身？”元浩杰拍了下头，突然说：“赵奎不是要回去吗？你该提前和我说，还能和他一起走。”
马东阳摇了摇头说：“他不能久留，那边咬得很紧。”
“秦晓？”元浩杰问道。
上次竞标的时候马东阳就说过遇上秦晓了，只不过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马东阳点了点头，丁晓甜透漏了消息给警方，照他们这个挖法迟早要出事，而他带过来的人手也被人暗中盯着，不用想也是秦晓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彻底约束住了他的活动，马东阳都不敢保证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赵奎尽快离开。
元浩杰吐了一口浊气，低咒了一声：“我们是没有测运势吗？怎么回来就撞上这两个人。”
其实他想说离开燕京，重新挑地方发展，但是，看马东阳这个样子是要硬碰硬了。
马东阳表情也不是很好，他摁灭了烟蒂起身准备离开。
“还有。”他开门的时候看着元浩杰，顿了下说：“我想尽快参加我爸的葬礼，麻烦你去安排一下。”
元浩杰还保持着回头的姿势，看着面前的门嘭地关上，原本被酒精麻痹了一些的神经突然清醒了起来，捏了下手心，才发现满手的汗，他拧拧眉，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事，信还在桌上摆着，元浩杰拿起来看。
压在心里的那一点以后彻底没有了，因为接下来他可是要去创造自己的新世界，他咧嘴笑了一下，想到马东阳的吩咐，穿上衣服就出去了。
远在上海的马先生，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转了几圈，脸上有些颓然，都死了，马家也没有了，他提着行李箱趁着夜色飞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