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凤不想争论,拿着脸盆去卫生间洗脸刷牙,路过别人的寝室门口,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好像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哎,说来说去,还是这个时代的人太保守。
林海凤没往心里去,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承受能力比较强,她还刻意抬高头,蛮不在乎走进盥洗室,结果踩到什么东西,滑摔出去,撞到了接水桶,衣服和裤子都溅湿了,脸盆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有人窃笑,这明显是个恶作剧。
林海凤咬牙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膝盖,将自己的东西捡回来,刚想拿头梳时,赫然发现一只穿着红拖鞋的脚踩在上面。
“你干嘛?”林海凤顺着白花花的大腿往上,看到一张扁平而张扬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喂,你踩到我梳子了,让一下!”
“大晚上的,梳什么头?”
“要你管!你是谁啊?”林海凤站直身子,对上她的视线,“你到底想干嘛?”
“就是看你不顺眼!”她撇撇嘴,暗骂,“狐狸精!”
“你说什么?”林海凤直接爆了,拽着她的头发就往下按,疼得她哇哇直叫,其他人过来劝架,说了半天没用,最后是值日老师过来才住手。
林海凤肚子被对方踢了两脚,有点不舒服。不过,那女生比她好不了多少,脸上划了两道指甲印,头发也抓掉了一小撮。
“你们这些新生怎么回事,竟然敢打架?”值班老师很生气,眼睛瞪得圆圆的,想要吃人。那女生居然理直气壮地说:“我是替天行道!”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既没杀你父母,有没抢你家田宅,你装什么正义?我都不认识你!”
“你勾引我表哥!”她脱口而出。
“胡说八道!我哪有?”林海凤气愤的道,“我连你表哥是谁都不知道!”
“陈建宇!”
“什么?”林海凤大吃一惊,再次上下打量她,难以置信地问,“难道你是……孙晓媚?”
那女生愣了愣,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林海凤差点吐血。
十六岁的孙晓媚跟三十几岁的差别好大,一个单眼皮,小眼睛,一个双眼皮,还有鼻子的形状也不同,显然整过容。
“那货是你喜欢的,不是我的菜,你别以为人家跟你一样眼瞎!”林海凤在心里恨死了她,不惜用最恶毒的话刺激她。
“贱货,你骂我?”孙晓媚火冒三丈,又要冲过来。
值班老师看到了,拽住她:“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到这里了,还想打架?太不像话了!明天,你们把家长叫过来!”
“不要!”两人异口同声。
值班老师看了看两人,冷冷一笑:“原来你们也有害怕的人!”
“老师,我父母在乡下,他们身体不好,来来去去坐车不方便,如果知道我在学校里打架,一定会气的心脏病爆发!”林海凤夸张的说。
“我爸是军人,支援大西北,我妈要上班,我跟我爷爷奶奶住一起,他们耳朵听不大清楚,腿脚不方便。”
值班老师不耐烦地打断孙晓媚的话,没好气的说:“那你们还闹?”
“我没有,我只是去刷牙洗脸,是她捉摸我,找茬!”
“我没有!”
“好了,别争了!”值班老师看墙上的挂钟,见已经十一点多了,便道:“你们回去睡觉,明天写份检查交到我这里来,记住,要深刻反应!”
“是,老师!”
“好的!”
***
一份检查,轻松的,林海凤上早读课的时候就写好了,可是这件事却被被人添油加醋地乱传,最后变成两个女生爱上同一个男人,为了争宠,大打出手。
寝室里的人知道内情,没有多问,可是其他同学就不一样了,还拿林海凤当笑料讲,好像那天晚上他们在场看见似的。
“林海凤,你的信!”有人进来,扔下就走。
林海凤还没问是谁拿来的,那人一溜烟就逃走了。她扯开信封,拿出一张作文纸,上面写着一大串骂人的话,约她放学后橘园里见面。如果不来,各种诅咒。
“有病,还不轻!”林海凤气得够呛。
这个孙晓媚太不要脸了,她是恶婆婆妹妹的孙女,跟陈建宇青梅竹马长大,一心想吊个金龟婿,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被男人玩了一次又一次。后来,她见陈建宇老家拆迁了,有钱了,一个转身又跟他勾搭上,还为他生了儿子。
想到这,林海凤只觉得胸口疼的慌。
当初的自己太傻了,居然没看出这对狗男女的奸情!主要还是陈建宇会演戏,说表妹从小喜欢赖着他,他只当她是妹妹,两个人没男女之情。
尼玛的,他真说的出口!
“咦,让你去橘园?”赵小琴看见了,一脸郑重地警告,“你可千万别去送死!她那种人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你,说不定带了好几个人准备打你一顿!”
林海凤觉得她说的有理。
“如果我不去,岂不是以为我怕了她?”
“那脸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都重要!”林海凤将信撕成碎片,扔到了垃圾桶,回来撞到了张青峰,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说句心里话,她最不想的就是让男神看到自己的狼狈样,结果……
“你跟阿媚打架了?”
“原来你也认识她?”
“建宇的表妹,我当然认识。”张青峰嘴角微微上扬,“你不会真跟她争风吃醋吧?如果你喜欢建宇……”
“我没有!”林海凤差点爆了粗口,别人这样说,她只当耳旁风,可是张青峰也误会了,她感觉很受伤,恨不能挖出心来以证清白。不过,她为什么要向他证明呢,他又不是她的谁。
一瞬间,林海凤的脑子转了很多弯,口气变冷:“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没关系!”
张青峰动了动嘴唇,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放学了,林海凤一边让赵小琴去跟老师告密,带他们来橘园,一边单刀赴宴,大有那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不过,她还是怕被打,随身带了一块砖头。
橘园在学校西北角,穿过操场才能看到,每到秋天,绿油油之中点缀着一个个小灯笼,让人馋的慌。
学校规定不能偷吃,否则罚款。
每年,罚款得来的钱比卖橘子的还多。有时候林海凤觉得他们种的不是橘子,而是摇钱树。而橘子黄了还不摘,是在考验学生的自制力!
“喂,站住!”后面有人喊了声。
林海凤停下,缓缓地转过头。
孙晓媚果然带着两个女生来见她,虎着脸,气势还挺吓人。
“原来就是她呀,长得还没我好看呢!”其中一个女生说,另一个女生立马附和,“是啊,飞机场一个,瘦不拉几!”
林海凤一点都不生气。
三个对一个,不管人数还是体型,她都是弱势。没必要为逞口舌之快,挨一顿打,就是昨天晚上那一架,她都觉得自己打亏了,没放狠力!
“林海凤,你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拽什么拽?跪在地上给我磕头赔礼,说不定我可以原谅你的冒犯!”
孙晓媚说的话就像没睡醒,林海凤当即就笑了。
“为什么磕头祭拜,你又没死!”
“你说什么?”孙晓媚怒目而视。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这么喜欢别人跪,你怎么不坐庙里去?不就是一个臭男人么,你喜欢你拿走,我又不想要!”林海凤轻猫淡写的道。
孙晓媚更加生气,冲过去推了她一把,另外两个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等等!”林海凤叫道,“你们不要搞错了,我不是来打架的!”
“嘿嘿,”那个最壮的女生高高地举起拳头,“对,你是来挨打的!”说着,砸了下来。林海凤早有防备,拿砖头一档。
彭!
那拳头正好砸在砖头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都快疼出来了:“该死的,贱货!我要杀了你!”
另外两个见状,一人一边按住林海凤,说要好好收拾她。
“放开!再不放开,你们会后悔!”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孙晓媚夺过砖头,刚要砸她的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孙晓媚见老师来了,吓得一抖,扔掉了砖头。
“老师,救命!”林海凤趁机挣脱,跑到她身边告状,“他们把我骗到这里来,想搞死我!差点就把我给……”
“闭嘴!”孙晓媚喝止。
老师大怒:“是你给我闭嘴!这个时候,你还敢横,你们三个跟我来!”
“可是,老师,我被她打了!”那个最壮的女生恶人先告状,指着林海凤,“她拿砖头打我,其他两个同学帮我才——”
“你当我是瞎的?我明明看到她拿着砖头!”老师指着孙晓媚,黑着一张脸,“别说你们都不认识,不小心在这儿碰到的!”
他们几个还想争辩,可是老师不给机会,直接拽走。
林海凤看在眼中,暗暗庆幸自己留了一手,回到教室,准备向赵小琴致谢,结果她看到她回来,无比惊讶:“我刚才去找教导主任,没找到,你回来就好!我还担心你出事,正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