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夜里,子玄在睡梦中曾叫了云想的名字,从那以后槐米知道他心中珍藏的是云想。
也许自己只是云想的替代品,子玄求云想不得,才把感情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只不过槐米是个清透的女子,看破不说破而已。
此刻,云想来了,子玄看她的眼神都闪着光,更印证了她的想法。那就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云想是有分寸的女子,子玄的腿又伤着,他们不会做什么的,槐米这样安慰着自己,哪怕心痛的滴血。
“你的腿怎么样了?”云想问道。
“母后去了以后,药君把她的腿安到我腿上,说半年之内就养活了。”
子玄一边说着,忍不住泪眼朦胧。
“你不要难过,圣后已经去了,你要好好珍惜,不要辜负了她的遗愿才是。”
“我知道,槐米也这样说,只是我难以接受。”
云想看着子玄问道:“你与槐米,你们过的还好吧?”
子玄心里明白她问的是二人之间的感情,便答道:“槐米人很好,脾性也好,对我也好,最重要的是……她长得与你有些像。”
云想尴尬地笑笑:“哪里像,我看一点都不像。”
子玄低下了头,接着对云想说:“云儿,听说哥现在在凡界,你见过他了吗?”
“见过了,他很好,不过谁都不认识。”
“哥喝了孟婆汤,自然把前世的事情都忘了,等他回了天界会记起我们的。他一回来,你们便举行婚礼吗?”
“我与他有三生情缘,这次他回来,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了。”
“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只不过还要等些时日。”云想脸上有些愁云。
“好事多磨嘛,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天界一天的功夫,人间就是一年,子衿独自在人间熬这孤苦的五十年,该是何等寂寞!”
“现在只希望哥哥顺利圆寂,早日归天。”
云想一笑道:“本来是看你的,却说起了不相干的话。”
“我们说的是哥哥的事情,怎么算不相干呢?你若是与哥哥成了亲,我就该叫你声嫂子了。”
云想脸上一红:“不要乱说,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早晚的事。”
“子玄,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
云想说完欲要离去,子玄在后面却问道:“云儿,你真的是静姝仙子吗?”
“是,我想起了转世前的事情。”云想转身答道。
“这样,我的心中略微好受一点,你与哥的情缘是前生注定的,我不能娶你为妻,是我们无缘。”
“不要这样说,槐米听了会伤心的,我也会觉得对不住你哥。”
“这是最后一次说这话,以后断不能说了。”
云想点点头:“我信你。”
说完转身离去。
出门正碰上端粥来的槐米,槐米手中托着粥盘,问道:“云姑娘,你这就要走了吗?”
云想答:“我见子玄的伤没有什么,不久留了。”
“药君说了,过了这几日,就不疼了。”
“那便好,这些日子你照顾子玄辛苦了,告辞。”
云想一边说着,便欲离去。
“我应该的,云姑娘慢走!”
槐米把粥盘放到案上,端了粥到子玄面前,对他说:“这是刚熬好的桂花粥,你喝一点吧。”
说完便用小勺舀了,在口边仔细吹了,送到子玄嘴边。
子玄尝了一口道:“太甜了,腻得慌。”
槐米笑着说:“想是蜂蜜放多了些。”
“再给我一口。”
“你不嫌腻得慌吗,我给你换一碗。”
“不用换,我喜欢这味道。”
“你这人真怪,一会说太甜,一会又说喜欢,真摸不透你到底怎么想的。”
槐米一边说着,又往子玄口中送了一口。
子玄咽下粥,定定地看着槐米,槐米被他看的发慌,不禁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完腾出一只手去摸。
子玄呵呵一笑:“我看自己的妻子,多看几眼都不行吗?”
槐米嗔道:“真没正经。”
子玄却抓住她的手说:“米儿,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等我的腿好了,我带你去天涯海角。”
槐米一只手端着粥,被他拉的不得劲,所性将粥放到一旁的案上:“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这话?”
子玄缓缓说道:“云儿说等我哥一回来,他们就成亲,到时候我们一起办婚礼吧,多热闹。”
槐米垂下眼帘:“原来是云姑娘要办婚礼了。”
“还早着呢,到时候我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和他们办在一起。”
“依你的话。”
“米儿,你知道吗,云姑娘就是静姝仙子,她与我哥的缘分是前生注定的,这情路虽然波折了一点,但到底还是快有结果了。”
槐米微微点头道:“我听说了。”
子玄激动地抓着槐米的手说:“我猜我们也是前生注定的,对不对?”
“这个,对吧。”槐米笑了一下。
忽然想起粥还没喝完,便端了粥,舀了一口送到子玄嘴边:“快喝粥吧,一会儿该凉了。”
子玄摇着头拒绝:“这粥实在太甜了,你还是给我换一碗吧。”
槐米无奈地笑笑:“你真比泽儿还难伺候 。”
“我是病人,你自然要依我的,等我好了,你天天在床上躺着,我来喂你。”子玄的语气甜的比粥还腻。
槐米被他逗笑了:“快打住吧,我这就去给你换了。”
她走到门口,扭头一看,子玄脸上还挂着笑容。
她心想,子玄难得心情这么好,大概是因为云姑娘来看过他,他很欢喜。他心中还是有云姑娘的,不过云姑娘已心有所属,他空欢喜罢了。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哪怕只见一面,也能满足内心的空虚。就像她现在一样,只要子玄不说,她宁愿相信子玄爱的是自己,她相信只要自己真心付出,子玄早晚有一天会真的爱上自己的。哪怕这一天遥遥无期,她愿意等,并且无怨无悔。
云想回了流波山,见天庭来了两个人,正在胡姬花的房内与她说着什么,胡姬花好像很不高兴,将他们遣了出来。
云想躲在一旁,等他们走了,才到胡姬花房内问是什么情况。
胡姬花脸上有些不悦,对云想说:“云儿,方才那两个人是圣帝派来的,他们同我说,媞姒殁了,圣帝让他们来接我去天庭。”
云想惊道:“圣帝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媞姒刚殁不久,前去祭奠的人还络绎不绝,他就要把你接去,这多不合适啊。”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答应他们,让他们回去了。”
“你怎么同他们说的?”
“我让他们告诉圣帝,我胡姬花不是那样随便的女子,也没心急到这么快就想取代某人的位置,更不是不懂事的人,我不想让人说闲话,有什么事,让他亲自来与我说吧。”
“圣帝百事缠身,子衿、子玄都不在身边,现在又有媞姒的丧事,想是没时间来,才让人代他来的。”
“无论怎样,我现在去是十分不合适的。”
云想点点头道:“娘亲,我去看过子玄了,他精神还不错。”
“刚才只顾生气了,竟忘了问你,子玄的腿好些了吗?”
“好些了,药君把媞姒的腿安到子玄身上,过段时日子玄就能自己走路了。”
“媞姒为了子玄,也是一片苦心啊。”
“大概是她觉得给子玄娶了朱雀,有些对不住他吧,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才这样做的。”
“子玄和朱雀的事已经画上了句号,现在他不是有了槐米吗?就算没有朱雀的事情,媞姒大概也会这样做的,你还小,不懂得一个做母亲的心,媞姒虽然害过我,但是从这点上说,我还是赞同她的。”
云想见胡姬花有些失神,似懂非懂地哼了一声。
胡姬花又道:“你既然回来了,就去找你干娘吧,她正研制着一味梅花换容膏,说是你回来了要你去帮她呢。”
云想不情愿地嘀咕地道:“我干娘整日研究那些没用的,害我做她的陪绑。”
“整日游手好闲的成何体统,女孩子总是要学些东西的,你若是生在凡界,做衣裳做鞋织布哪样都得学会,所幸你命好生在天界,现在只让你学着配药,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快去吧。”
云想吐了一下舌头,乖乖地去了。
过了七八日,云想想着凡界已经过了七八年,子衿现在是花甲之人了,不知他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添什么毛病,便又动了下凡的心思。
她怕胡姬花不让去,就计划着偷偷跑一趟,看一眼就走,最多一炷香的功夫,胡姬花不会发现的。
这日,她在药房内帮椿皮捣药,捣了一半的时候对椿皮说:“干娘,我闷得很,出去透透气,一会就回来。”
椿皮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偷懒了?”
“哪里。”
椿皮笑道:“我就知道你坐不住,去吧,快些回来。”
“干娘,万一我娘亲来了,你就说我去茅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