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以来她还是头一次投怀送抱,状况外的他下意识小心翼翼接住她,以为她真的扭到,跟着就要蹲下去给她揉揉,被她抵住肩阻止,“还好,刚刚没站稳。”
前后显然不一致的说辞,不过被她笑颜暴击的段奕琛理智短暂下线,并没有意会到不对劲,皱着眉叮嘱她,“下次注意点。”
顾婉言的脸色更黑。
全程注视的傅言忍住笑,等她皮完了才慢悠悠开口,“婉安,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刚才的突袭太危险了,要尽快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好。”她应着,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扫过,“谢谢段少挺身而出,我们先走了。”
从头到尾,她都在主动划分界限。
段奕琛理智终于上线,明白自己刚刚被耍了,生气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从出口离开。
逛街远比封闭的展览馆安全得多。
两人本打算多少逛一会儿,却忘了两人衣服有多么突兀,最后只能考虑打道回府。
“算了,正好我也累了,不如直接回去吧。”她其实并不难集中注意力做别的事,在展览馆段奕琛毫不犹豫冲过来给了她很大的冲击。
那时候的他,眼里满满的只有她,以及快要溢出来的恐惧担心。
他是真心担心着自己吗?他怎么会察觉到那两人有问题?还是说从她换展区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她?
猜测让她心神不宁。
傅言也是察言观色的人,从展览馆出来他就隐约感受到她的情绪,表示理解,“好,那我送你回去。”
送她回家也好,顾家人对她再怎么坏,但顾家的安保措施还是可以的。
一路松她回去,她要不一言不发,要不就是积极回应他并不有趣的话题。
她太反常了。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大脑里飞速搜寻可能的讯息,“这次突袭我没有料到,让你受惊了,抱歉,下不为例。”
该道歉的还是诚实道歉。
“嗯?”她游移的深思被他扯回来,反应过来后摆手,“很正常。”
凡是有点钱的都可能会遭到绑架暗杀,她理解。
看出她的敷衍,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决不能把她丢在危险里。
照例送到顾家楼下,她关上门要走,被他叫住,“你的衣服落下了。”
“哦。”她接过他递出来的盒子,手一沉差点摔到地上,这重量怕是把她的衣服都换成石头了?她询问地看过去,他却一打方向盘利落绝尘而去。
这是典型的心虚。
她抱着盒子进大门,揭开看了一眼,嚯,小心机都耍到她这里来了,说好的不要那些拍卖品,结果全塞在她盒子里了。
沉甸甸的一盒,她抱得有些吃力。
“哟,回来得挺早。”刚进大厅,嘲讽声冷冷响起,她一看,果然是提早回来的顾婉言,“也是,报纸上都那么说了,你可能也不好意思在大街上晃。”
报纸?什么报纸?她并不知道。
倒是她这副嘴脸令她厌恶,想到她手里的战利品,她故意抱着盒子过去,挤到顾诚贤面前,“爸,我今天拍了不少好东西。”
说着揭开盒子,顾婉言的表情蓦地一变,里头那些东西分明都是她看上的。
难道拍卖会上一直和她叫板的那个人就是她?她哪里来的钱?
“居然是你!”她不可置信瞪着她。
后者坦然一笑,温柔里透着得意,“不然呢?”
她脸色愈发不好看,而拿着盒子的人转过头继续和顾诚贤交谈,“这里面有您看得上的吗?权当孝敬您的。”
中年人顺着她的话看向盒子,的确看到一两样特别喜欢的,可是大女儿在一边怨怼地看着他,他犹豫一瞬。
就是这么一瞬间,顾婉安迅速盖好盒子,“既然都入不了您的眼,那我就不献丑了。”
说着扭身上楼,并不管其他两人难堪的神情。
真爽。
上楼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气死我了……”顾婉言握紧拳,气得说不出话来。
而顾诚贤眼色微闪。
这些东西的价值,绝对是她拍不下来的,段奕琛又绝无可能帮助她。
看来她和傅小少爷搭上了线。
傅小少爷的名头代表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看来以后要收敛一些了。
而另一边傅言刚把车开出一个转角,就被另一辆车半路拦住,他一点都不意外,淡定地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车头靠在引擎盖上,抱臂看着那辆车的驾驶座,“段少怎么不约个好地方?这么突然让我受宠若惊。”
对面的车门缓缓打开,段奕琛下车径直走到他面前,两人个子竟然差不多。
“我只简短地说几句。”他的寒气不减,目光如鹰,紧盯着对面娃娃脸的人,想到才不久的危险,眼底浮现怒气,“离顾婉安远点,你有自保能力但是她没有,不要把她牵扯进无谓的危险里。”
“是吗?”对他的说辞他就料到,嘴角笑意浓厚,歪歪头,一副天真的模样,“和段大少在一起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和他在一起有危险他承认,但段奕琛身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枪打出头鸟,他在年轻一代里堪称翘楚,想毁掉他的人自然不少,而且随着时日增加与他的扩展,他的仇人只会越来越多。
但他不一样,他的竞争对手只有那么几个,就算婉安丢了他也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两人当然各执一词,段奕琛也不指望能说服他,他来只是为了告诉他,“如果她再因你陷入险境,别怪我上门拜访傅老爷子。”
整个圈子,他最怕的人只有他的爷爷。
傅言脸一皱,烦人,他好不容易才有喘息的空间,“段少何必上纲上线,再者,这件事归根结底取决于婉安的选择不是吗?她难道不知道其中危险吗?”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固执的男人不听。
“她脑子里就是浆糊,能知道什么。”他眉毛扬起,毫不介意贬低话里的主人公。
“……”傅言脸黑掉,随即嘴角勾起,“你好像搞错了身份,我是她的朋友,而你,最多算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