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走吧，爷爷要来抓我了。”他吐吐舌头，调皮一笑。
顾婉安理解点头，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与长相不符的高大背影，男人的话萦绕在耳边。
“哦，对了，”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拿过一边迎宾手上的盒子，那盒子她很眼熟，是用来装晚礼服的，“你要是觉得穿着束缚，可以换回原来的衣服。”
他故作大方，可眼里满是可怜，分明是希望她继续穿着。
晚礼服挺好看，也合身，她没什么不舒服，在他期待的小眼神里憋着笑，“不用，太麻烦了。”
“嗯！我也觉得！”他迫不及待地应和，生怕迟一点她就会改变主意。
因为有了他这匹“黑马”，拍卖会结束时间比预想的早很多，两人穿得人模狗样的，不去点高档的地方都对不起这身衣服。两人在外头站了一分钟，看到大屏幕上关于艺术展览的宣传片，巧了，就是今天。
他俩对视一眼，一拍即合。
驱车到展览馆不过二十来分钟，虽然两人对艺术没什么天赋，好在包容性强，看不懂也可以逼着自己看。
展览馆里寥寥无几的人转来转去，他们俩一前一后随意晃着。
“这幅画挺温馨的。”她指着一张一家三口的画像，栩栩如生，每个毛孔，每根发丝都细致入微，她凑上前，鼻尖都快贴上画框，被傅言及时拉回来。
“是挺好看。”他跟着附和一句。
其他再专业的东西就说不出了。
两人走到一副抽象画前，画里满是横七竖八的线条，连名字也很抽象，叫《生存》。
“嗯……”娃娃脸的人抱臂故作沉思，很想给出一些高深的见解，文字在大脑里排列组合后憋出一句，“的确很抽象……”
“放弃吧，这不是我们凡人能理解的。”她一语戳穿他，在她面前还装什么装。
“这画可能是想逼出美术生的求生欲。”他笑着接话。
两人哈哈大笑，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展览馆里就很突兀，惹得稀少的客人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她收敛笑，朝他们微微点头以示歉意。
好在来这里的人都有一定的修养，对他们无意的打扰也不会放在心上，但对刚进门的段奕琛来说就不是那样了。
一进门就听到熟悉的笑声，他眉头一皱，而此时退出早已来不及。
挽着他的人也察觉到，偷瞄一眼，瞳孔放大一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来有好戏看了。
“我们去那边看看。”他本就想避开他们俩，偏偏顾婉言将他往那边带，他压下抗拒，尊重她的意愿。
“听说这是一个新生代画的，没想到还挺好看。”故意提高的议论引起顾婉安和傅言的注意，他们俩同时望过去，正巧和他们对上视线，“婉安也在这儿？真巧。”说着像才发现傅言似的，“傅小少爷也在，今儿真是巧了。”
她的浮夸两人早就领略过，因此并不在意，傅言淡淡一笑，彬彬有礼的同时透出疏离，“顾小姐，段少，真巧，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么了。”
两个词将四人分为两拨，顾婉安全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面的人，而段奕琛从对话开始就时不时地瞟过去，然而都被无视。
“先走一步。”傅言伸手挽过顾婉安的腰身，在他要杀人的目光里轻松离开。
既然她不喜欢和他们来往，那他的职责就是给她一个安静的嬉笑空间。
两人直接去了另外一个展区，这里的人更少，甚至只有保安守在前后出口。
“不要想那么多，”傅言对她家里的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凭感觉安慰她，“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当然不会把这稀松平常的事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她的姐姐有些可笑。
新鲜事物很快让他们把刚刚发生的事扔到脑后，两人兴冲冲地讨论着，而外头的两人却被搅得没有心情，顾婉言努力扬起虚假的笑，男人直接黑着脸，虽然是陪着她，视线却一直不自禁地转向他们进的那个展区。
他眼神一闪，停住脚步。
刚刚进去的那两个人行为有点怪异。
他们从进来就目标明确，直接进了里头的展区。
这次展览比较特别，并不会事先表明展区的具体展览物，那两人目标如此清晰，只有一个可能，是里面的人。
不管他们是冲着谁去，顾婉安都可能受到波及。
思及此，不顾顾婉言的疑惑呼喊，他大步走进展区。
展区静悄悄的，一眼望去只有两个保安，形迹可疑的两个陌生人，然后那两个毫无所觉谈笑风生的人。
“婉安！”一阵慌乱侵袭而来，不等他细想，急切的唤声就脱口而出。
那边两人一怔，刚回头，陌生人刹那间抽出腰间的匕首划过去。
傅言眼疾手快拉回顾婉安，揽着她的腰往后猛退几步，躲过突袭的匕首，另外一人早就守在身后，一刀就要刺进他的背后，他后背跟长了眼睛似的，扭身一躲，安全脱险，手里还紧紧搂着她。
手中带个人，全力回击实在有心无力。他堪堪护住怀里的人。
而段奕琛已经和率先出手的人纠缠在一起。
由于在展览区，他有些束手束脚，再加上对方有匕首加持，渐渐吃力。
好在保安在恐惧以外之后急忙打开对讲叫来同伴，人数的增加使突袭的人有些慌乱，攻击转为防御，外头混乱不堪，他们见任务完不成，趁着混乱逃了出去。
刺客一走，段奕琛疾步走到顾婉安面前，她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有点懵，直到他第三次叫她名字才缓过来，“你还好吗？”
刚才太混乱，他不确定她是否受伤。
“我没事。”她摆摆手，傅言的手还搭在她的腰间，显然她没有注意到。
而看在某人眼里，就变成了刺。
“我看看。”他强硬地把人扯过来，不顾她不满的眼神，将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恨不能眼睛上带个x光。
“看完了？”见他终于停了手，她给他一个白眼，余光瞥到进口处不悦要暴涨出来的顾婉言，忽的一笑，脚下一个不稳，顺势倒在男人怀里，在看都她冒火的眼神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对段奕琛扬起个罕见的温柔笑容，“不好意思，脚扭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