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要生气,奴婢心想,世子些许是读书倦了方才想出去散散心罢了,一会儿便会回来的。”
宫氏听了不仅不解气反倒变本加厉,一脸怒容,大拍桌子火冒三丈便吩咐小厮将凤盛澜的贴身丫鬟玲珑叫了过来。
“给夫人请安。”
玲珑慌慌张张一路被带了过来,先是请了安,复老老实实站在一侧等候宫氏的问责。
她定是知道夫人此次叫她过来是为了世子之事,作为世子的贴身丫头对他自是忠心耿耿,来到这厢房之前便早已做好了打算。
“我问你,世子今日去了何处?”宫氏冷冷一句撩了出来,目光寒彻冷冷从那凤眼中射出。
“回夫人,世子今早被您叫去石林以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奴婢派人去寻了也是未果,如今世子身在何处,奴婢更是不知了。”回答冷静,如流水一般干净利落,叫人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
宫氏听她一语说完,心中沉沉然再没了别的办法,连这贴身奴婢都不晓得他身居何处,更别提别人了,想到这,却还是不散伙,复又询问起了凤盛澜最近的行踪。
“那我问你,世子最近几日都往何处去了?”不等玲珑回答复又厉声道,“若是不如实说来,你可要仔细身上这张皮!”
玲珑听得这话被吓得全身僵住,在大房里待了这些年,宫氏心狠手辣是她亲身见过的,为了保全自身立马在心中换了主意,愣了半晌才开口,答话也是吞吞吐吐。
“回夫人,世子……世子他最近都是早出晚归,每每夕阳西下才骑马而回,去了何处却是未曾与奴婢谈起。”
“什么?!”
宫氏听得此话拍案而起,手中端的官窑瓷盏一瞬间落在地上成了片片瓦砾,惊的翠儿连忙退了一步。
“世子科考在即,你这做丫鬟的不好好看着他,怎的却让他到处逍遥,且能夕阳而归?!”
这一动静惊的玲珑一下跪在了地上,哭哭啼啼趴在了宫氏脚边,顿时姗姗泪下。
“夫人息怒,夫人不在世子身边之时,奴婢定是时时劝告着的,可世子心性您也是知道,他若有心奴婢却是怎么也劝不住的啊!”
宫氏哪能听进一小蹄子说的话,不等她求饶便一脚将她踢开,憎恶如鼠般瞧了她一眼,变吩咐翠儿叫来了几个小厮。
“你们几个天黑之前定要把世子给我寻了来,不然仔细着脖子上的疙瘩!”
宫氏向来心狠手辣,口出了这话几个小厮听了更是浑身战栗,夫人吩咐的话哪敢抗拒?没有他法只能连声应着,复连连拥着出了门去寻凤盛澜去了。
也是那几个小厮命好,出门不到两里地便远远望见一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长长青靛色锦袍潇洒伏于马背之上昂首挺胸的公子哥。
再跟进了一瞧,那不是自家世子凤盛澜么!
那带头小厮见了欣喜若狂,复又暗跌下脸对身后几人严厉呵道:“世子就在前面,赶忙都给我盯紧了,若跟踪失败,可小心大夫人方才的言语!”
那几个小厮忙连声应了,一句废话都不敢言语。
凤盛澜骑着马,哼着曲,一路悠悠闲闲去了上次与伊若浈约定好的桃花林。
下马,整理衣襟,待一切收拾妥当便牵了马走进了那桃花林深处的茅草矮房。
还未及得那矮房,便听到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琴声传了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凤盛澜光是听得这琴弦之声便如痴如醉了。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凤盛澜举步踏进了那茅草屋。
听得只见官人已来,伊若浈忙停了弦,举手快快将面纱遮住了本是闭月羞花般的面容。到这里她才缓缓起了身,转过头看向了凤盛澜。
“公子怎的这个时辰了方才过来,你可知道让我等了一个时辰?”边说边垂下了暗淡的双眸,小姐脾气又凸显了出来。
凤盛澜好生一通安慰才将她哄的开心,正要朝她走过去,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定在了原地。良久缓过神却闻得了阵阵暗香,那是他从未闻到过的。
“这是什么香,好生独特的味道。”
伊若浈见他察觉了出来,便赶忙向他解释,“这香是我今日新换的,你若是不喜欢,我换了便是。”说着就要把香拔掉,却被一双大手连连止住了。
“不必了,这味道我也蛮喜欢的。”浅浅一笑作罢。
“认识好长时间了,却还不知小姐芳名呢。”
伊若浈连连退了几步,复坐于小几前,思量了片刻才羞羞道:“公子姑且唤我作浈儿便可。”
“浈儿……”凤盛澜听得名字甚是耳熟,却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复又笑道,“名字甚是好听。”
听得世子夸赞自己小名好听,不觉心中乐开了花,胡思乱想间不觉低头微微一笑,眉目甚是温柔,真可谓是沉鱼落雁。
凤盛澜本是好色之徒,隔着面纱见了她这般妖艳不觉心中一股暖流淌过,那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心中默默自问,莫不是真心爱上她了?
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个箭步走上去,伸手便要摘要挂在伊若浈面庞前的那片面纱,想要即刻就亲吻她!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却连连躲了开来,一转身跌落在了茅草地上。
凤盛澜停在半空中的手很是尴尬,愣了片刻方俯下身想要把她搀扶起来。
又是一个没想到,伊若浈再次躲避,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失措与恐惧不安。
手有一次停在了半空,这次尴尬的换成了伊若浈,她要怎样向他解释才能圆过去,思量片刻后才缓缓开了口。
“小女不是不喜公子,只是……”
话还未经说完,凤盛澜怜惜美人避而不谈这件事,便打断了她。
凤盛澜缓了片刻方直起了身子,复站在了一旁,一时间两人再无言语。
稳固好面纱后伊若浈慢慢扶几坐起,复又低头弄弦,只是半曲之间便弹错数次,越弹越急,越弹越慌,索性一个性子甩手起了身,朝凤盛澜连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