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营司令部,机关大楼
“秦主任,司令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
她抓几下头发,合上文件,一腿压着另一腿,从桌上拿了烟和打火机,迅速点上,狠狠抽一口,缓缓溢出烟气。
烟雾中,目光涣散。
还有两个小时,她就结束了北营区的工作,希望,一切顺利。
掐灭烟头,带上文件袋,她起身前往司令办公室。
门刚阖上,伏案工作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冷然,“还有两个小时,与其让你空坐在办公室里,不如起点作用。脱吧!”
看上去,挺屈辱的,就像免费的J女,可转过头来说,他颜值高,身材好,技术日渐精湛,她也享受了,谁嫖谁还不一定呢。
结束后,他忽然开口问,“京城女王在这里伏低做小,受尽委屈,到底是为什么?”
她在京城的名声响当当,远在北边的他都有所耳闻,如果当初是以这副面貌出现在他面前,他肯定瞅都不瞅她一眼。
他始终不明白,为何她一定要在北边待这两年,她不是一定要选择这里的。
她想要什么?是北边的情报,还是想破坏这里的局面?都没有。除了升职,她从他这里,什么都没得到。
难道她稀罕这一毛两毛的职位?那可真叫人笑话了。
她神色不变,声音气若游丝,“爱上你了呗。”
蒋一方,北营区的司令,北边的王,应和他爹给他取的名字,霸着一方水土,成了一方霸主。
这里,一直都是自成一脉的,一人独大,外面人根本就甭想渗透进去,铁桶阵一样。
总部叫他来开会,他想来,就来,不想来,谁也叫不动。
这个男人,很难不让人爱上。
他身处高位,权势滔天,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宽肩窄腰,腹肌贲张,性格高冷,洁身自好,满足了女人的幻想,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涌到他身边,哪怕燃尽了,也在所不惜。
蒋一方的眼睛里有一簇逼人的光闪过,像烟花一样,乍起乍灭,转眼就悄然无踪,融化在黑暗中。
谎言,有时候,很动听。
善于控制人心的,一定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她的笑靥如花中,是冷漠而残酷的沉静。
男人总喜欢嫩的,青春气息张扬,确实,年轻女孩的美,大家都能体会,但你要说女人的精髓,到三十岁才有。
从年轻的岁月中趟过,向更高层次的魅力进发,就如同鲤鱼跃龙门一般地困难,或许是把自己的美升华了,或许就真的像豆腐渣一样碎裂。
当三十的女人,平息了内心的喧嚣,柔和了自己的魅力,全然展现的迷人才叫精髓。而这样的精髓,不是谁都能欣赏到的。
说实话,他没有找到过比她更契合的女人了,无论是身心。
可惜,她的心太大,他承载不了。
摇摇头,他露出微笑,“慧极必伤,太聪明了,会把福气都吓跑的。”
“时间到了,蒋司令,我该走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笑如山中红萼。
男人可真有意思,拥有傻白甜的女朋友,就欣赏能干聪慧的独立女性,拥有智商高有才华的伴侣,就希冀蠢萌易推倒的萝莉。
“秦缘,好自为之。”
蒋一方穿戴整齐,重新坐到办公桌前。一身的军装,笔挺干练,冷硬的线条,禁欲系的气质,强大的气场,帅裂天际。
秦缘从沙发上起身,一样一样把衣物穿上。
敬礼,转身,开门,关门。
身体还有些发软,脚步虚浮,走在年份长久的木走廊上,她,笑意怡人。
终于可以回去了!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秦缘靠着舷窗,半闭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十二年了!
从她18岁读军校,穿上了这一身军装,她的青春岁月,都挥洒在军队里。
蒋一方的那一句“好自为之”,不是警告,是恨铁不成钢,是惋惜,她明明有着过人的天赋,却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就像他说的,“战场上纵然讲究诡道,也是铁血与实力的舞台,而阴谋诡计总会有败露的一天。”
她从来就不当自己是一名纯粹的军人,比起愚蠢的坚守,她更喜欢采用必要的手段。
回忆,就像是照片,渐渐显影出人物,风景,事件。静态的,动态的,远景,近景,宏观,微观,忽明忽暗,来回晃动。
有些事儿,回想一次,就是折磨。
曾经她也单纯过,希望能靠实力拼得一席之地。
在军校的第二年就选拔进了“红缨”女子特种大队,她还兼顾着学业,所有功课自学,该考试的,都成绩优异。
别人训练完了,倒在床上休息,她还得捧着书和卷子在灯光下学习,早上别人还在睡,她咬着牙爬起来给自己开小灶。
可那一年,她在“红缨”差点就背了莫名其妙的处分,履历上的“服役过军中第一女子特战队,战绩辉煌”,都不知道写出来恶心谁。
“第一军校优秀学员,创造了多项记录,至今无人能破。”
是的,她破了射击、障碍跑、越野还有搏击的记录,可是,“优秀毕业生”的称号,没有赋予她,保送研究生的资格也没有给她,因为上面有人不想她太招摇。
东营区的信息化作战中心科长,研究提出“以训代教、课题研究、难点攻关”三种信息化人才培养模式,逐项破解训练难题,先后完成五类18种信息系统装备与一体化指挥平台的综合集成,形成战斗力建设的新增长点。
可刚进东营区那会儿,谁把她看在眼里,哪怕你是帝都来的,是秦家的公主,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给的都是软钉子。
好在东部派系林立,给她空隙在夹缝中生存。
到了南营区,得贵人相助,稳稳扎根。上下给面子,这后勤处长,做得风生水起。
按理来说,万事开头难,应该是东营区的日子最难熬,不,她在北营区的收尾才叫困难重重。
北营区,没有派系,全是蒋一方的人,忠心耿耿,甭想去挖角,人转头就会去告状,也甭想安插人手,她自己都活得艰难。
秦缘以军械研究院主任的身份调到北营区。去了才知道,根本就没有这个部门,都是糊弄外人的。
有研究院,不过是动物研究院,她的任务,是伺候蒋一方的马。她一中校,跟齐天大圣一级别,弼马温。
她知道,那些人是想逼她自己走,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一辈子她都会抬不起头来。
喂马,刷马,拌干草,挑马粪,她什么都能做,后来有人笑称,秦缘肩膀上的星,有两颗是要归功于马的,靠养马升职。
秦缘不否认,她的升职确实跟马有关,不过不是养马,是骑马。
她马骑得不错,做倒挂,马下取物,马上站立,骑马射箭,都玩得精,她挑着蒋一方来的时间,好好表现,果然得了蒋一方的眼。
蒋一方只知道,这个隐藏在影子里的身躯在马上活跃,是为了让他感兴趣,往上爬,不知道,她想引起的是他的性趣,往他床上爬。
孩子这么努力,就给他一机会吧,让警卫员把他招来身边,“下个月那达慕大会,你跟我去。”是打算用这个孩子了。
“是。”秦缘刻意模糊着容貌,性别,蒋一方只当他是个黑小子,就这么一次机会,让秦缘的肉弹之身有了出场机会。
蒋一方在北边是王,谁会害他,怎么防备得了她的精心准备。
在马厩里,干草堆边,蒋一方正在观察马粪,神情专注,忽然,全身一软,倒在了干草垛上,某人翻身上马,都不带犹豫的。
蒋一方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被动感受着,她确实是个骑马能手,速度的掌控,力度的把握,都十分精确。
脸部在头发的遮盖下,还是模模糊糊的,嘴唇特别红,声音也和刚才的嘶哑不同,特别勾,特别腻。
他想喊人,可她堵住了他的嘴,压得死死的,舌头在搅动,搅乱了他的心。
警卫员就在马厩外头,听着司令欢愉的闷哼声,贴心地给司令站岗。
完事了,蒋司令要算账了,他清清白白的身体让人给睡了,心里搓火,肯定饶不了她啊,打死了,有点可惜啊,马儿骑得那么好,不打,太便宜她了,那还是再睡回来吧,这样最公平。
秦缘的任务从伺候马,到伺候马的主人,肩膀上加了一颗星。
等她在那达慕大会上给他挣了脸回来,又给她加了一颗星。
履历上是这么表述的,“秦缘同志在森林火灾的救灾行动中,表现良好,不畏生死,保护了国家和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荣获二等功一次……秦缘同志在边境作战中,击毙对方头目,荣获一等功一次……”
北边出了名的难待,她能立足已经很让人意外了,何况是得嘉奖,她还得了两次,破格升级为两毛四。
蒋一方始终不相信她的目的单纯,可她真的只是想待满两年,靠自己的能力,别的,并不想插手,因为,这是有人给她的考验。
十二年的军旅生涯,是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
可别人看不到,他们只会看你丰富的履历,是否让人眼前一亮。
她交出了完美的答卷。
镀金完毕,下一步就是进入权力的中心。
说不定,军部,会成为女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