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兹孽是个人物,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还有上层圈里的人撑腰。
秦缘目前还不想跟他对上,也没有必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一笑这个没心没肺的,更加不在意。
少了一个有故事的酒馆老板,她还有许多乐子可以找。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她最近都在NO。1里耍。
秦缘有空,也来陪她一块。
一群曾经狂放不羁,现在修炼成精的大妖孽们,也在这种场合里聊一些重要的话题。
“姜林峰,这场子不错啊,多年屹立不倒。”
有人笑着打趣儿,眼色里有掩饰不住的羡慕,能为秦缘打理这个场子,是真的信任。
“我这就是糊口饭吃,哪里比得上你们吃皇粮的,人五人六的……”
“啊呸,你丫的,表以为老子听不出来你的讽刺……”
吃皇粮的哄上去教训一下。
薛佩眼底都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看着好戏。
“我这来了批狮峰龙井不错,明天我给你送点去。”
秦缘左边的男人,随意翘起腿,右腿压左腿,军装外套敞开着,舒适地靠着。
秦缘转过头,和他眼神交流了一番,点了点头。
男人微笑着用酒杯碰了一下她放在桌上的杯子,心照不宣。
办成了大事,一点龙井自然是不够的,后面他还有一瓶玛戈酒庄的87年份红酒会献上去。
本来就是经费里扣的,不用白不用,他不用,那些人也不会手软。
“盒子塘的鲤鱼送过来了,要不要来个鲤鱼培面?”
单独坐在小沙发上的男人抿了口酒,挑眉笑道。
秦缘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太腥。”
被拒绝了,男人也不恼,举杯示意,一口闷。
办不成事,他的礼物也会送达。
在拍卖会上偶然所得,一只神奇的酒杯,每次倒入酒,里面会隐约出现山峦起伏的景象,极为有意思,相信她会喜欢。
说着吃吃喝喝的话题,其实已经谈妥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物资分配的事,研究院刚出了一批新的武器,威力强大,数量有限。
第一,第二两个集团军的明争暗斗就出来了,并不单是武器的是。
两个军一贯来都是面和心不和的……
几个部委的意见都要考虑,两大军的人积极拉拢。
秦缘虽然刚回来,但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她的意见一贯都非常重要,她说一句话,比谁都管用。
不过,她向来都清楚,不能让一家独大的道理,所以偏袒地不那么明显。
这次事关箫白的考核,他才要积极争取。
箫白是隶属第二军后勤处的,他明着送礼,暗着也是问她的意见。
她同意了,分配方案他心里也有数了。
第二件事,是问职位。
宁骁想要那个位置,秦缘告诉他,抢夺的人太多,掺和进去没得惹一身麻烦,没必要。
“上次您让我买的画已经入手了,您要看看吗?”
姜林峰忽然想起办公室里还放着的画盒。
“不用了,回去撕了吧。”
秦缘毫不在意地笑笑。
“啊?哦!”姜林峰惊讶了一下,恍然大悟。
虽说是高级拍卖会,但人为因素还是可以作用的。
拍卖行也有不保真的条约,是真是假,全靠买家自己的眼力辨别。
秦缘让他高价买下这幅假画,看来是内有乾坤了。
这年头,要送礼收礼是越来越隐蔽了。
“缘儿,咱们去跳舞呗。”
一笑一口干掉杯中酒,拉着秦缘要出去,太无聊了。
“你自己去呗,这种舞我又不会跳。唐正,陪一笑跳舞去。”
坐在靠门口位置的唐正站起来,五官深刻,眉眼清正,面容俊美。
笑起来有种亲和力,让人觉得十分熨帖,不笑的时候,却显得有些阴郁。
他皱了下眉,“是。”
看着一笑跟唐正出去,秦缘弯了弯唇,露出个一纵即逝的笑容,又坐回去。
酒杯里满上,和边上几位放松地喝酒。
大家开始讨论夜宵地点。
“姚记那羊肉串地道啊,再来个涮锅……”
姜林峰一想起吃的,就是积极分子。
“不好,还是吃鱼吧,不是有个全鱼宴,那排场,煞有其事。”
薛佩一迟疑,从脑海里挖出这么条信息。
“去吃酸菜鱼呗,不是刚从蜀州拿了两坛子酸菜,味儿可正了,就让老蔡玩个凌迟,给那鱼三千六百刀,片片跟纸一样薄,一根刺都没有……”
姜林峰反驳,提出更好意见。
秦缘对鱼片那绝对是真爱。
大众化的酸菜鱼片、泡菜鱼片、水煮鱼片、番茄鱼片的,吃得不知道多少。
高端一些的,金箔鱼片、桃花流水、芙蓉鱼片、临渊慕鱼的,都是噱头。
偶尔尝尝,其实味道还不一定有大众化的好吃。
“叫老蔡到这里来,省得我们跑一趟。”
秦缘手里的烟轻弹。
“得了。”姜林峰最后一句,落下句号,终结话题,匆匆去打电话。
姜林峰刚出去没几分钟,火警警报响了起来。
所有包厢里的人都开始往外头奔跑,生怕跑慢了,就逃不掉了。
“你们几个去疏散人群,务必保证不发生踩踏事故。”
秦缘脸色不变,指挥包厢里的几个人,脚步却朝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
这里的防火系统非常安全,比一般场子里的都要高级别,除非有人故意纵火,否则不会发生危险情况。
她担心的是有人浑水摸鱼,想趁机做点什么。
迟商几人想跟着,她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用磁卡刷了电梯,快速进入顶层办公室后,秦缘打开了电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得在敲击着。
看到二楼楼梯上,一道身影正在往上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枪。
韩兹孽走到三楼的楼梯口,一把枪顶住他的脑袋。
拿枪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好似静夜浮霭,冷沉溶月。
黑色的衬衫外,系着线条流畅的皮带,整个腰身被勾勒地异常协调。
她手指熟练地弹着烟灰,薄薄的烟雾从她唇间吐出来,看上去,真有接吻的欲望。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露骨的眼神,她却毫不在意,眼神像是禁止的河流,“谁让你来的?”
“为什么不是我想来呢?”
他的声音柔和地有些诡异,桃花眼里散发着勾人的荷尔蒙。
秦缘吐出了一个烟圈,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你不敢。”
韩兹孽自嘲地笑了,她的语气跟那人何其相像,“你要做的事很简单,按我吩咐的事办,办好了,我会赏你,办不好,你也甭想活。”
“你看不起我?”他忽然很想知道,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自己这类人到底算什么?
秦缘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不是瞧不起,活在这世上的,谁比谁容易?只是觉得你的性子不会这么莽撞。”
她不想跟他深入探讨这个话题,脚步近了两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眉心,“说吧,你后面的那位,让你做什么?”
“我不敢啊,说了,就活不了了,不如您行行好,救我一命,以后我这条命就归您了?”
原来这就是拥有权势的女人,她的眼眸里闪动着掌控的光芒,充满了冷酷决断的气息,让他心醉。
她的身上带着一缕冷香,很特别,很迷人。
他近乎迷恋地闭上了眼睛,鼻尖嗅着她的味道。
秦缘淡漠一笑,声音里渗透了高傲的气息,“回去给他带个话,下次别玩这种早八百年就落伍的手段。”
韩兹孽举起双手,一步一步退下楼梯,眼底压制着翻滚的暗潮。
退到楼梯口,韩兹孽轻佻地勾起的唇角,“秦女士,如果你缺男宠,我也可以的。”
话刚说完,他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匕首从耳侧飞过,噌地一下扎进了墙面。
他回头一看,匕首上扎着一只苍蝇,死得透透的。
“呵呵……”他笑着,身影消失。
秦缘走回办公室,修长的双腿架在桌上,抬手松开了领口,长长地吐了口气,神情有些倦怠,又有些无可奈何。
她摸不清韩兹孽是谁的,也许他是厉筹谋的人,也许他是陆离的人,也许是杨亚龙,又或者,是厉泰元,谁知道呢。
人扯进去来越多,事情就越复杂,她一桩一桩去料理,却禁不住对手的层出不穷,让她疲于面对。
只恨她权力不够,手段有限,否则一力降十会,压得这些人死死的才叫舒坦。
不过,她也不气馁。
厉筹谋的权力够大,还不是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没一天舒心日子的。
姜林峰上楼来,递了一根烟过来,秦缘接过,点燃,夹在指间。
“是韩兹孽,他来的时候,跟两个人一块的。其中一个人走了,另一个去了厕所,我刚才去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在里头放了些东西,还有就是韩兹孽,他往楼上来了。”
“嗯,我碰上了,没事。”
秦缘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道。
“那个……”姜林峰面露犹豫,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今儿怎么没喊井子,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是不是把他排除在外了?不是,只不过他的工作另外安排了。”
姜林峰重感情,有些事,秦缘也不能跟他细说。
“那唐正是不是就顶了他的位置?”
他介意的是这个,兄弟的感情,不是谁能轻易顶替的。
“没到那份上,你不远不近地处着就行了。”
在工作上,秦缘可以倚重唐正,在情感上,唐正永远都无法取代房照井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