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缘这一趟下基层,大戏连连。
好嘛,今儿新兵连的熊孩子算是捅了天了。
谁能想到他们在军械仓库里借出了几杆枪,私自玩打靶去了。
好嘛,今儿也是他们点儿背。
秦缘正好跟武器设计的专家到这个仓库里视察,那些孩子借走的就是他们要看的新型号的枪。
好嘛,今儿也是秦缘火气比较旺的。
不知道算不算大姨妈综合症,反正她有火气,正好就在这事发了。
仓管员支支吾吾地说出了枪支的去向,这里官最小的连长就抬头去看秦缘。
她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被帽檐遮住的脸仿佛只能看到那双寒凉的眼睛,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秦部长,这……”
武器管理处的处长力持平静,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尼玛,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老子刚上任就出这个纰漏,想办法得找个垫背的。
秦缘就站在仓库里,拿下帽子,捋了把头发,“去,把涉事的人都给我提到这儿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跟着的几个营连级的干部都急死了。
新兵连的连长就在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他队伍里的那几只害虫。
其实他也知道,十有八九就是那几个刺儿头。
自从这几个人来了,他的日子就没有好过,挨骂背黑锅,那都是常有的事。
可怎么办呢,打人家不怕,骂人家当耳旁风,就是罚,人家都稀疏平常地接受了,他也拿那些人没办法。
只求,早点把这些害虫都送走了,祸害别人去。
可眼前这关,怎么过啊。
就在等熊孩子的过程中,秦缘也没闲着。
白手套随意在箱子的内侧那么一摸,就成了黑手套,她也不发火,淡淡地把手套脱下来,甩在了21*团团长的脸上。
对方还得捡起来,恭恭敬敬地送回到她手里,并且承认自己的错误,看得周围的几个领导头皮发麻。
今儿姑奶奶的性子不对头,要搁平常,这是她自己的嫡系部队,有些事她都私底下处理了,传出去她的面上无光。
呵呵,邪性的时候,就不知道要闹多大了……怕是难交代啊。
几个人被推推搡搡进来,还在不客气地叫嚣,“干嘛,小爷自己会走,不要碰我……”“再推我,我要还手了……”
相当不配合,态度嚣张。
也是,小爷几个刚开始比划,被人打断了,自然不爽。
在他们心中,规矩,都是束缚没背景的人。
像他们这样的,就是为了打破规矩而存在的,谁敢管。
还真有人敢管,同样有背景的,就敢管。
比如,女王大人。
声音有些耳熟。
秦缘猛一眼看到的,就是秦亦然和房照序,还有一个,是杨心愿。
有这几个人在,难怪闹腾了。
秦亦然等人,见着秦缘,神色不一。
杨心愿不屑中,带着点跃跃欲试;
房照序羞愧中,带着点小朋友的崇拜;
秦亦然则是激动,幻想着在军营里见着姑姑,还真的见上了。
秦缘无视几人的热切,眉头轻蹙了一下。
偏头看了团长一眼,似乎不耐,“说吧,怎么处理?”
团长心里咯噔一下,秦部长是打算六亲不认啊。
本来以为见了面,她的态度就会改变,谁知道……
这是秦亦然,秦亦然,秦家的三代,不是别人假扮的,自家人。
可他心里再有想法,面上也不敢放肆,只得诚恳认错,“是属下治军不严……”
“如果我没记错,18岁才可以入伍吧,那么这些孩子怎么来的?”
秦缘不紧不慢地走到那几个兔崽子面前,淡淡地看了秦亦然一眼。
秦亦然丝毫不怵,迎着她的目光,笑得坦然。
秦部长不光是六亲不认,还严格按照规定来,坦坦荡荡,这让人家怎么回答。
你家老爷子看孙子太混蛋,所以把他塞进部队来锻炼,所以他们就开后门了。
尼玛,全是你们家的事啊,要较真,背黑锅的就是他们。
所有人都扮演鹌鹑的角色,闷不做声地老实乖乖听训,这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就在僵局中,秦缘忽然浅笑一声,“所有人负重三十公斤,去操场跑十圈,这事就当我没看见。哦,不包括这些孩子。”
意思很明确了,这些是“孩子”,不是“士兵”,也就没有资格待在部队里了。
“明白。”团长垂下了眼眸,腹诽:您说了说。
至于后面跟秦老爷子去交代的事,恕他无能,这锅背不动。
“您这是公报私仇吧,凭什么你说叫我们走,我们就得走。”
杨心愿上前一步,仿佛故意引起她的注意,跟她呛声。
这孩子是真漂亮,一身朴素的军装却抵挡不住满身的妖气。
小小年纪,却修炼成精,只要他想,就可以释放出勾人的味道。
秦缘看着他,眼神微妙。
“呵,就你能耐。我们只是来短训的,并不是真的入伍,规定是三个月,还未到时间。”
秦亦然才不愿意杨心愿出风头。
不慌不忙的,先是刺了杨心愿一句,再跟秦缘慢慢理论。
虽然不是明文规定,可部队里的人都这么干。
高级别的干部里,谁家孩子想进来体验一番,打个招呼安排就行。
她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本来也没什么,可你们不是犯错误了嘛,这犯了错的,自然就要处理,我的部队容不下目无纪律的兵,你们可以回去找家长,找别的地方呆着去。”
这一“巴掌”狠狠地甩过去,让孩子们头晕目眩的。
她就这明晃晃嫌弃的态度,你们就是家里人官再大,她的部队也不收。
杨心愿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事不易闹大,说到底,还是秦缘丢脸。
可要是这么轻易被送走,他进来有什么意思呢。
最起码,得入了她的眼。
“秦部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给你父亲打个电话,也许他会有不同的意见。”
杨心愿犀利地眯起了眼睛。
小崽子也不是一点成算都没有的。
能把曾经让老头子吃瘪的女人,搞到手,这是一件多么富有挑战性的一件事,会很有意思吧。
只要有机会,让他释放出勾魂摄魄,迷人心醉的气质,就不信她不上钩。
这次训练,莫雪阳没有参加,就是他提前一步的好时机。
小子年轻不懂事,胆儿肥哦,周围几个长官都为他暗暗捏一把汗。
秦缘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并没有被激怒。
小精怪的把戏,到了大妖孽的眼前,都不用去分析,开门见山般的清楚。
杨心愿在外风评不佳,玩得太开放,还传言他得“脏病”了。
实际上,秦缘一眼就看出了,这就是个雏。
一个风月场上练达的男人,不会用这种手段去吸引女人的。
为了调查莫雪阳,她把这几个孩子全查了一遍。
莫家雪阳是孩子里头最有城府,最有打算的。
干的,也都是大人掺和的事。
老秦家的秦亦然,是最没有底限的。
他曾经将同班同学拖到屋顶,跟他一块跳下楼。
虽然底下有气垫,但拼命的劲儿实在吓人。
房家的小旭子,是最孩子的。
他干的是孩子事,享受的,也是孩子的趣儿。
秦缘最为羡慕他,他是受了全家人宠爱的孩子。
杨家的心愿,最漂亮,心却最毒。
他是玩药的小祖宗。
手里头有不少市面上没有流通的好东西。
玩得开,知交满天下,黑白都有。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心,谁都可以玩,家里的人看不顺眼了,也玩。
他老子杨乾坤就给他下过药,跟男人一块搞,还给拍了视频。
到现在,杨乾坤都怕儿子,管都不敢管。
他杨家门里头,多少兄弟姐妹恨得他,牙都要咬碎了。
杨心愿不在乎报复不报复,只在乎玩得尽兴。
不折不扣的畜生。
“秦部长,不如您也给我大哥打个电话呗。”
房照序拉起了近乎。
他也不想走,自己走跟被人赶走,可不一样,小爷的脸面丢不起。
他的眼睛盯着秦缘不放,期待她改变主意。
只有秦亦然无所谓,进来操练了一个多月了,该玩的都玩得差不多了,正好,也想走了。
顺势不好吗?
秦缘抬起手摇了摇,又向外指了指,意思是,好走不送。
杨心愿慢慢走向秦缘,每靠近一步,眼睛似乎就凝视一分寸,态度张狂,“今儿我就不走,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走。”
这出戏,终于要走向精彩的部分了吗?
周围的人不敢出声的同时,又看得津津有味。
杨心愿真是要找死了,他们等着女王收拾小崽子。
秦缘要是跟这种小妖孽计较,就够不上大妖大祸的级别了,就算心里恼火,也不会在面上失了风度。
可是,她站得太久了,小肚子里也开始不舒服了。
这日子,就应该在家里盖着被子睡觉,而不是站在这里一边流着血一边听着小崽子中二,自找苦吃。
她看了他一眼,淡淡收回目光,打了个手势,转身走了。
身边的几个人立马跟上,转眼间,就见不到她的身影。
秦寄年制住了想要再前进的杨心愿。
剩下的,就不是秦缘该操心了,自然有人给她料理妥当。
看完了戏,她的部下们自动自发地去跑圈去。
今儿这圈跑得值得啊,秦部长的到来,给乏味的军营生活,增添了大乐子,最起码,这半个月的谈资有了。
背景碰撞,豪门争斗的现实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