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边休息一会,我跟你说,昨天我把耳钉帅哥蹬了。”
一笑一脸不加掩饰的兴奋,牵着秦缘的手走向休息区。
“怎么回事?”秦缘见她神采奕奕,应该不是大事,语气清淡。
一笑愉悦地告知过程。
“我楚一笑,第一次被人用钱打发,呵呵,我让那个老太婆吃瘪了,既然她要买儿子,我就狮子大开口,要了五亿,看她变脸真好玩,没这么多钱,还敢说什么‘价钱你开’,我直接甩了一张银行卡过去,让她滚蛋。”
她这个人从来都不懂得委婉客套的,含蓄蕴藉,隐于不言不是她的风格。
秦缘弯唇,心如明镜。
那位夫人傲气了一辈子,眼高于顶,动辄就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现在有人看不上她了,面子上如何下的来呢?
这种滋味,秦缘也碰上过,确实不好受,但她比较勇于接受,尴尬过就算了。
这不是一笑第一次甩人,事实上,她的男友周期都不长。
上次那个被踢的理由是,风流滥情,再前一个的理由是,太无趣。
秦缘戏谑般地刺她,“无趣的男人,经过你这种知情识趣的女人培养后,会变得经验丰富,善于引诱女人,下一个享受成果的,或许就会嫌弃他不够安全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听从母上的话,安定下来?”
秦缘双臂支撑在小几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
“至少得找一个没有让我难以忍受缺点的男人。”
一笑给她倒了一杯酒,自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句话五年前,你说,我信,五年后,我都不好意思在母上面前给你打掩护了。”
秦缘浅饮一口,笑了笑。
你不能期待这个年纪的男人,是张白纸,享受成熟果子的同时,必须得承担某些本性特质。
“得得,你去骑马吧,别在这里妨碍我,说不定我的下一春马上就来了。”
一笑眼波微澜,不客气地赶着“护花使者”,那边坐着的男士,嘴角喊着一丝淡淡地笑意,神色雍容悠远,品相不错啊。
岁月在一笑身上,浮光掠影般挥洒而过,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她还是单纯,热情,对生活充满希望;
岁月在秦缘身上,却如斧凿雕刻般地雕琢出了重重的印记,痛苦地蜕变后,理想与热情被冰冷的现实日渐磨灭,对生活,有时候,都觉得麻木。
秦缘促狭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笑容,穿上专业的防护马甲,一蹬银环,再次上马。
戴着马术手套的手掌抓着缰绳,原地抬蹄,转了半圈,接着开始慢步,过障碍也是轻松自得。
不远处拿着马鞭的男人,唇角微扬,对着边上的友人,丝毫不掩饰地赞叹道:“秦缘此人,确有傲人的资本。”
拿着水瓶的男人眉毛一扬,若有若无地笑着,“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的风采,超越了她的容貌。”
执马鞭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的确是这样,陆离,去赛一场?”
“你去吧,坐在这里欣赏,也挺好。”
陆离喝了一口水,把盖子盖好,放在桌上,清冷雅致的面孔上有一丝似认真似慵懒的笑意,。
跟林涛有二十年的交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兴趣,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不去凑热闹了。
林涛点头离去,那道鲜活的身影,仿佛一根羽毛,轻轻地搔刮着他的心脏,让他坐不住了。
特别与她那双潋滟夺目的眼眸一对上,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于是,他飞快地把注意力转回挑选马上,在心里自嘲自己都四十的人了,反应竟然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不急不缓地挑好了马,穿戴好护具,上马,起步。
“秦部长。”林涛上前,与稍作休息的秦缘并肩,眼神明亮。
两匹马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傲气地转过头,同时撇向另一侧。
“林二少。”秦缘在余光中早就瞥见了陆离跟林涛,只是她没想到,没有交集的人,会上前来搭讪。
林家是陆家的近臣,林涛是陆离最得力助手林权的弟弟,也是他的好友。
之前差点与房照井结婚的林景致是林涛的远房侄女。
之前被她收拾的林嘉义是林涛的远房侄子。
关系有些凌乱,总而言之,秦缘不太喜欢跟林家的人打交道。
“秦部长也来骑马啊。”
林涛一定不想表现得这么不成熟。
“是啊。”她双手环臂,姿态轻松自如,唇角边还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涛对她的好感,并未掩藏,像秦缘这样的老司机,也绝不会错认他的想法。
只是她看过的人和事太多了,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有人让她有心动的感觉。
那双慵懒地微眯着的眼睛,眼神平平淡淡的,浮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没有把任何事物放在眼里,让他胸腔内的心脏莫名地一缩。
秦缘这样的人,其实很难追,她的身份背景,以及自身的能力,完全不需要靠被“潜规则”来往上爬,或者说她需要被潜的,是最顶端的人。
是以,林涛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不可能像玩小明星一样,肆意妄为,无所顾忌;
也不可能像对待普通的名媛淑女,用柔情的手段来掩盖龌蹉的心理。
她的眼神太犀利,内心太通透,经历的事比他林涛还丰富。
这一刻,林涛忽然怂了,若是被兄弟们知道,一想无往不利的林涛只是跟一个女人说了一句话,就认怂,会笑话他一辈子。
可他还是礼貌地退了两步,“见到秦部长,所以上来问候一声,打扰了。”
秦缘不明所以地挑眉,却没有多说什么,牵着缰绳继续前行。
她的马打了个马鸣,嘲笑地看了眼另一匹马。
林涛胯下的那匹本来跟它一样傲气,现在却羞愧地低下头的马,傲然地踏步离开。
林涛还未征战,便已垂头丧气归来,陆离作为朋友,只得装视而不见。
那头,另一位好友江远航,已经跟一笑从Corvette Z6聊到了Pritzker建筑奖的作品。
两人从隔壁桌,聊到了同一张桌子上。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吸引力,让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人春风得意,一人情场失意,陆离也不好再让林涛坐在这里受刺激,唇角微挑,慢悠悠道,“远航,先走了。”
“好。”江远航原本以为跟那些千篇一律的千金小姐比,一笑只是有趣些。
跟她聊了一会儿,发现,她比有趣更有意思。
反正跟她一块,他不会觉得枯燥,也乐于继续跟她深入交流。
至于朋友什么的,都是用来扔的,几个老光棍在一块玩有啥意思。
热身完毕,秦缘开始策马狂欢,跟刚才的纯技术流不同。
这会儿的她,更加具有侵略性,像一个真正的骑兵。
某些危险的动作,如马上探物,让人看得热血沸腾,引来了阵阵喝彩。
尤其是在孩子们的眼里,她就是花样耍帅,忍不住拍了不少照片,回去放在微博上。
等着她开始骑射,端着猎枪在马背上奔驰,枪枪命中目标,他们简直要癫狂了。
女神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她了,她是天神,是超乎性别超乎常理的神。
白薇的目的达到了,老板这个活广告,绝对能带活马场。
物尽其用的奸商本色,让秦缘哭笑不得。
还是笑吧,拜这群孩子的宣传所赐,马场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爆火。
你没来过,都不好意思跟圈里人聊天。
微博微信里圈里全是“我和女神在一起”“马神,我来了”之类的炫耀之言。
骑马是一项贵族运动,其烧钱程度不但普通人家想都别想,连不少有钱人家也是不敢触及。
好品种的马,都是讲究血统和长相的,价格堪比名车,甚至更高,还有价无市,驯养保养的费用也不少,搞一个马场成本极高。
本来白薇还怕收不回本来,现在看来,又赚大发了。
一笑不爱这种热血运动,待了一会,聊完人生,带着新目标就走了。
白薇给秦缘泡了杯茶送过来,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武夷山的新茶,味道不错。”
茶杯端在手里,没有再进一口。
“呵呵,老板喜欢就好。对了,有几个老顾客想问问,能不能建立一个赏鸽园,现在国内全是从国外引进的灰色信鸽和白色和平鸽,和传统的观赏鸽相比,实在太丑。”
富贵圈里的人,想法一出一出的,都是为了让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暂时不行,禽类的控制政策是条高压线。问问他们,如果想要养隼猎物,可以搞个猎场,会员制,收费高点。”
为了留住贪鲜的客人,也只能使出层出不穷的手段了。
“您上次运过来的坎高犬是不是还要送人啊?”
“不是,别人送过来的,麻烦的东西,不能杀,在土国跟国宝一样,在黑市上价格同于熊猫。又不想养,太浪费粮食。还不如大笨狗呢,会捉獾,实用。也不知道谁脑子装屎,把大笨狗全猎杀干净了。”
“您说得对。”
白薇捂着嘴笑了,确实,大笨狗聪明忠诚,勇敢雄壮,毛色也很好看,就是种不纯,是中原、蒙古两地的狗混种,但如果加以培育提纯,会成为国家名种,省得大家以为洋狗真有多么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白薇就去忙了。
秦缘却没有离开,手机里接到了一条新信息,她得在这儿,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