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保护
胡捷婕2019-05-28 20:253,567

  秦缘一直都不敢轻视厉筹谋,哪怕在他身边放了不少人,也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

  她没有侥幸,做了最果断干脆的安排。

  在同一天,上午陆敏行的车在经过桥梁时,连人带车“坠”入河中。

  下午,言中玉食物中毒,救治无效而“亡”。

  秦缘应该庆幸,早做一步。

  否则厉筹谋能叫这些事,都成真。

  陆敏雪就是稍微迟了一步被送走,差点就走不成了。

  秦缘启用秘密通道,送陆敏雪离开。

  以后这条通道就废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好钢就是要用在刀刃上。

  陆敏行对她的帮助,对她的衷心,值得她为他保住唯一的亲人。

  厉筹谋肯定恼火。

  猫捉老鼠,还没玩够,让老鼠跑了,这只猫并不甘心。

  一下子“失去”正副两位办公室主任,工作的交接,人员的安排,都是麻烦。

  一个死叫意外,两个一块死,不是巧合就是有人特意安排的。

  外头人不知道内情,还当厉筹谋干的呢,啧啧称奇。

  如此行事,简直癫狂。

  他一下子弄死俩,他怎么敢保证,下一位继任者,就一定是衷心的。

  一个办公室,同时失去两位领导,他都不顾及了吗?

  这黑锅背的,真够憋屈的。

  他还得为两位“属下”举办追悼仪式。

  言中玉在妻子死后,跟亲人几乎断绝来往,他的灵堂,显得那么利益化。

  陆敏行的灵堂,因为一则唯一的亲人缺席,让人浮想联翩。

  秦缘在两位的照片前,都是认认真真地祭拜,看得厉筹谋冷笑不止。

  长江后浪推前浪,她的成长,已让他棘手。

  况且他身边,还有个“拖后腿”的。

  泰元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手头的事物,回到京城。

  他也只当父亲忍不住了,提前下手,还委婉地规劝过厉筹谋。

  “父亲,‘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

  反过来,他越暴戾,则会失去“众星拱之”。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能做出来的事。

  准确说,这不是一个脑子清醒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明明可以采取对付叶婉清的手段,偏偏要选择激进的作法,在这个时期,太敏感了。

  他英明神武的父亲,似乎有了历代皇帝在晚年所经历的不甘心。

  帝王一旦有了想长盛不衰的心,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不说确认,多多少少也知道秦缘放了人在父亲身边,只是他不做声。

  一方面是知道父亲的心性,他从来不曾真正信任一个人;

  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秦缘,让她早做安排,避免伤害。

  但他知道,早晚父亲会动手,现在果然如此。

  厉筹谋的脸黑得跟煤炭一样,他想甩锅,甩不掉怎么办。

  连亲儿子都不相信他。

  孟书澜也不信他。

  她活在厉筹谋编织的谎言里,飘飘欲仙。

  在他“露出獠牙”的那一刻,她感到无比的恐惧。

  陈彬阴毒,但他的阴毒有迹可循,他顶多是一个人渣。

  秦缘狠毒,但她的狠毒保持原则,她顶多不是一个好人。

  但眼前这个人却根本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他做出来的事,让人肝胆欲裂。

  可她身在船上,已经无法下来了。

  就算厉筹谋让她去勾引泰元,她也只能照办。

  “金樽”会所消失后,又出现了“江山如画”。

  很快就被圈里人认同为最隐秘的会所。

  同样是在一座不起眼的大厦里,看上去,就像个办公点。

  打开会议室的密码锁后,里面是另一番天地。

  大厅如同一座大教堂,雕花圆顶,华丽的水晶灯,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走在上面,带着丝丝凉滑和庄重。

  进入消费的,都是熟客,带着自己的手环。

  接待人员不需要多热情,不需要多废话,只需要安安静静准确地带着客人进入他们的包厢。

  他们悄无声息,表情恬淡。

  泰元进入包厢,随意把外套扔在一边,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阴沉沉。

  父亲的一意孤行,让他的坚持毫无作用。

  与父亲不欢而散后,他又与陆河碰了一面。

  陆河对蒋家的调查,有了新的线索。

  他再次肯定,“蒋新瑶”就是秦缘。

  她从北营区离开后,就没有任何“蒋新瑶”的痕迹出现过。

  那可太有意思了,秦缘帮着蒋一方,对付他。

  真TM的该死。

  可悲哀的是,即便知道这件事,泰元也不可能放弃她。

  酒杯里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下了肚。

  醇厚的酒香,飘散在他的身上。

  “厉少,好久不见。”

  泰元抬眼望着打开包厢门的女人,复又低下头,嗓音里充满了不耐烦,“滚出去。”

  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动作潇洒自然。

  “别这样嘛,厉少,是您父亲让我来陪陪你。”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黄莺唱歌似的,但在别人想安静的时候,却显得不识时务。

  下一秒,泰元从腰上拔枪而出,保险栓也同时打开,顶着她的脑袋,“孟书澜,可以滚了吗?”

  孟书澜吓得花容失色,脚步踉跄,却绝对快速地逃离了包厢。

  慌不择路地在路上东倒西歪,甚至连高跟鞋都掉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她。

  直到出了门,才感觉,呼吸顺畅了。

  只是,惊恐的脸庞上还残留着一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泪水。

  她再也不要跟这些神经病打交道了。

  厉筹谋让她来勾引厉泰元,根本就是让她来送死。

  她也不要嫉妒秦缘了,就算被这个男人爱上,也是如履薄冰。

  泰元拿起酒杯砸在地上,就这么吓一吓,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怎么配站在他身边,更不要说成为他的妻子。

  父亲的脑子,难道也被驴踢了吗?

  找孟书澜来插足他和秦缘之间。

  除非他脑子也被驴踢了,才会找这个女人。

  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一旦有人触到他的逆鳞,那么他就会做出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情来。

  从前,他是为了厉家要掌控权势;

  现在,他要为了自己,不再受到控制。

  权力果然是让人崇拜和仰慕的好东西,它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

  有了权力,就可以做很多没有权力时不能做的事。

  他们以为他的病已经治愈了,他只是控制得比较理想而已。

  病情,从来都是来去自如的。

  半夜的时候,秦缘睡得安稳,泰元站在窗户口点着烟面无表情的抽着。

  天空上漂着凄冷的月亮,月光寂冷,他闭上眼睛,吐出烟圈,长舒了一口气。

  父亲的动作越来越明目张胆,说明他的心也越来越不耐,他要怎么保住自己的女人?

  结婚?他思考着这个可能性。

  不,结婚,在厉筹谋那儿根本就通不过。

  他决不允许第二个叶婉清的出现。

  那就剩下,生孩子。

  对,她有了孩子,厉家的孩子,厉筹谋的心,就不会那么不安定了。

  在他还没有能力与父亲对抗时,迂回,是最好的方式。

  泰元对厉筹谋,真的非常失望。

  他的手段,令人恶心。

  泰元正想得入神,一只手缠上了他的脖子,指腹轻佻地在他的喉结上抚弄。

  “怎么不睡觉,还抽上烟了?”

  泰元很少抽烟的,把镇定剂戒掉后,除了偶尔饮酒,他不碰这类会产生瘾头的东西。

  是什么事,让他烦心到需要抽一根烟?

  他拉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双腿夹紧她的下半身,在她耳边呵气,“秦缘,孟书澜在父亲身边,你知道吗?”

  秦缘疑惑地扬起眉,将他手里的烟拿过来,含在口中。

  缓缓吐出烟圈,就她这吐烟圈的技术,一看就是资深老烟枪。

  “我知道啊,这是老早的事情了,我去领袖那儿,还是孟书澜给我泡茶的,他老人家还夸奖她泡茶的手艺好。”

  她的眼神非常露骨,就好像那两位有什么似的。

  泰元失笑,“今儿在江山如画,孟书澜想勾引我。”

  “原来如此,我说领袖怎么好端端地让人出来见客,还以为你又要多一个二妈呢,原来是要挤兑我呢。”

  “你不担心?”

  问出口的一瞬间,泰元就后悔了。

  看到她揶揄的笑容,他更加后悔,并且,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你要是连孟书澜都能看得上,也没有下限了。”

  从外部条件上来说,孟书澜不差,她出身名门,有才有貌,确实存在威胁性。

  可在她干的那些事,实打实的没有威胁。

  无根的浮萍,还不是风让她往哪儿飘,她就得往哪儿飘。

  厉筹谋选中孟书澜来跟她打对台戏,完全就是为了恶心她。

  不得不说,秦缘有些啼笑皆非。

  在她出现后,泰元,慢慢从一个神经病变成了正常人。

  可厉筹谋就相反,他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神经病。

  人的执念是非常可怕的,厉筹谋认定了,秦缘不怀好意,秦家深藏不露,他所有的决定都是针对他们的。

  秦缘明白泰元担忧的是什么,那位一向都是决定的事,绝不会给人喘息的机会,直接执行到底。

  他如果铁了心要弄死秦缘,弄倒秦家,那他一定贯彻始终。

  泰元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微微暗哑,“秦缘,给我生个孩子吧。”

  秦缘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

  生孩子这种事,确实可以暂时安抚那位日渐暴虐的帝王。

  可后续呢,有了孩子,真的就紧密绑在一块了。

  也许她在决策上,就无法理智评判。

  母亲,真的是个“可怕”的词儿。

继续阅读:第一百零五章 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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