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利用与还击
胡捷婕2019-05-28 20:243,506

  一下子折了两位爱将,秦缘这心情郁闷可想而知。

  新人要重新培训,重新整合,到达可以出任务的程度,起码还要一年半载。

  等这批新人有好苗子脱颖而出,磨炼到用得顺手,还得很长时间。

  她这次损失真的惨重,最近工作都没心情了。

  林昭祥老爷子邀请她去参观一场小型的画展,她本来不想去,老人家言辞客气,亲自来送的入场请帖。

  她还是给面儿地去了。

  展览的都是近代名家字画,地点在簪花胡同的私人住宅里头。

  古朴的正红色大门,蹲着两狮子,大门上扣着古铜色的兽头,推开大门,便是雕刻着富贵花开图样的影壁。

  青砖绿瓦大红门,显得古意昂然,一水儿的红木家具,加繁复的雕花镂空,大气又精致。

  进了垂花门,绕过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的穿堂,进入正房,松鹤延年的屏风后头,摆放着徐悲鸿的画。

  徐悲鸿一向崇尚儒学,在艺术上也以“中庸”为追求,画风显得和谐、含蓄、温润浑融,不浮滑,不刻露,极少剑拔弩张或是顿挫沉郁。

  “秦缘,说说看,你理解的‘中庸’是什么?”

  林昭祥带着自己的助理,踱步进来,见秦缘看得认真,与她聊上了。

  “平衡,致广大,尽精微。”

  秦缘眉心一皱,停顿了片刻,才言简意赅道。

  “刚才有一小友,他的理解也颇为有意思,他说‘中庸之德,既有具备万物,指挥若定的雍容气度,又有真体内充的广大,秒造自然,不断章取义的精微,更有儒家所行之大道’,跟你的见解,很相似,若是你们在一块,可以聊。”

  林昭祥有些感叹,有些人的思维,就是与众不同,他们是一个世界的。

  “哦?人在哪里?”

  秦缘也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与人有同论,证明思维同步,她愿意见一见。

  “在东厢房。那里展出的是一批军旅画家的大作,你也可以去看看。”

  秦缘转了过去,在门口看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她心口一怔,脑海里浮现出一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的人没了傅浥尘的踪迹,她却意外碰上了,真有缘,还是人家找上门来了?

  傅浥尘的范儿秦缘是头一回见。

  朴素的着装,灰色衬衫,卡其色长裤,简便,却沉淀着他的迷人气质。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足有一米九多,轻松可以造成可怕的压迫感。

  肌肉结实,笔挺的身姿,精短到贴着头皮的寸发,站姿很特别,一看就是部队里头经历过严苛而标准化的军人。

  身子略微前倾,双手规整地交叠在背后,锋芒毕露的眼神,四处扫描,给人一种紧迫感。

  傅浥尘听到她的脚步声,并没有转过头来。

  他在看一副画,两株黄色的小草,看了很久很久,很仔细。

  秦缘也在静静地观赏画,没有去打扰他。

  直到他叹息了一声,抬起手,右手拇指摩挲着罩着画的玻璃,“秦女士,来看看黄花草,这东西当年可是救了我军的命。”

  秦缘不可置否地靠过去,看了眼,确实是“黄花草”。

  当年我军在长征途中过草地时吃的一种野菜,在国家博物馆里头,有两株风干的标本,算“国宝级”的文物。

  这玩意是有毒的,可当时条件太艰苦,前头的部队把野菜都挖光了,后来的就只能有什么吃什么。

  不少人误食毒蘑、毒草而死。

  黄花草虽然有毒性,但不致命,只会让人感觉四肢无力。

  战士们都是先放在水里煮沸,减弱毒性后,再把水倒掉,放清水煮着吃。

  傅浥尘拍了拍自己的腿,清清淡淡地一笑,“这东西,也是救了我命的,吃起来有点苦,吃完了以后,肚子发胀,拉绿水,手脚也会浮肿。”

  秦缘眉峰一挑,一抹精光在眼中闪过,烟波含笑地看着傅浥尘“卖惨”,心中却冷笑,这两兄弟还打算轮流来“攻略”她不成?

  那她可真看低了傅浥尘。

  他是不屑于卖惨的,事实上,他真的很惨。

  没有东西吃,吃毒草,吃树根,吃土,饿死的,病死的,被打死的,

  快死的,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分割,烹煮,眼神里空洞麻木。

  她是不会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的。

  傅浥尘面色偏于苍白,眼窝略深微陷,不笑的时候,有种令人生畏的冷峻感,天生睥睨的气势,让他即便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也绝不会让人看低。

  “谢谢你抓住了卓妮。”

  他清透如水的眼眸看着她,宛若夜空中的冷月,疏朗,迷人,却又深不可测。

  秦缘如遭雷击,拳头一紧,恶气丛生。

  他是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在利用她。

  她恨不得上去宰了他,“是你在背后操纵,故意让我找到卓妮的吧。没想到军部四公子之一的傅浥尘也沦落到靠女人来活命了。”

  她损失了两位爱将,一个小组被覆灭了,还浪费了大量的精力,就为了给他揪出追杀者,可真气死她了。

  秦缘不是养在闺阁中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从军之路走得也是困难险阻,与厉筹谋的较量,与蒋一方的较量,与无数的老江湖,官油子的较量,练就了她的沉稳与豁达。

  很多的事她可以一笑而过,或是暗地里整人,一句话就挑起了她的怒火,真的极为少见。

  “谁叫我现在是个废人,还是个黑户。”

  他轻浅地微笑,细微的弧度,却蜿蜒出让人难以拒绝的美好,只看他一眼,就仿佛世上再无其他。

  说出的话,却近乎挑衅,让人美好不起来。

  秦缘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呕得不行。

  她没想到,傅浥尘是这种没脸没皮的货色。

  吃闷亏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从小腿上抽出匕首,朝着傅浥尘挥去。

  傅浥尘身边的高大男人要过来阻挡。

  秦缘大声猛呵,“寄年,给我挑了他。”

  秦寄年迅速闪身进来,常年累月刀尖上舔血的生涯,给予他的东西,已经深深地刻进他的骨骼中,融化进了他的一招一式中。

  对方也不遑多让,两人势均力敌,拼打起来。

  秦缘趁着空隙,果断出击。

  那带着森芒的刀尖在袭入傅浥尘面前时,却被他轻易用军刺挡开。

  秦缘一击不中,再次以诡异的速度刺过去,非要见血不可。

  冷兵器交碰再次交碰,这回,浓密的铁腥味蔓延开来。

  顺手,还在傅浥尘的肚子上,猛击了一拳,打得他闷哼了一声。

  傅浥尘拧着眉头压住喉咙口的那股腥甜,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声音阴冷彻骨,“你满意了吗?”

  她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力道,腹部就像是有把刀在搅动一样,疼得直吸气。

  若不是他坐在轮椅上,恐怕已经直不起腰来。

  秦缘冷笑,一双漆黑的眼眸直直地注视着他,薄唇轻启,声音亦是冷彻心扉,“傅浥尘,本来你们傅家有什么想法,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把我的火挑起来了,结了我这个仇人,你下半辈子就甭想好过了。寄年,我们走。”

  寄年收回了手,利落回到秦缘身侧。

  高大的男人见傅浥尘受伤了,眼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随即看向秦缘,满脸狰狞之色,“我杀了你。”

  说着就要冲上来,傅浥尘连要拦着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秦缘嘴角微微扬起个弧度,手从身后快速抽出枪,对准高大男人眉心就是一枪。

  “砰……嗙!”

  枪声响起,高大的身躯砸在地上。

  她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色,深沉地看了眼傅浥尘,“不是谁,都能利用我的。”

  说完,收枪,走人。

  出了火,她的眉眼之间才有了几丝笑意。

  傅浥尘鼻尖的血腥味越发浓厚,他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颌,眼睫缓缓地开合,遮住了瞳孔中的光,对着空气道,“把现场处理干净。”

  很快就有两个黑衣人出现,一个去处理尸体,一个给傅浥尘包扎伤口。

  “伤口太深,需要缝合。”

  血止不住,光包扎没用,但是麻药没有带。

  “那就缝合。”

  傅浥尘垂着眼眸,对自己的伤口毫不在意。

  区区几针,有什么可犹豫的。

  包扎伤口的人不再多言,利落地把手上的工作完成。

  从头到尾,傅浥尘都没有吭一声,另一只手一直捂着腹部。

  他也没想到,秦缘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

  这事秦缘就告诉了沈君浅一人。

  沈君浅递给她一杯热牛奶,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因着傅浥尘这个人,莫名一紧,“有没有想过,他为何选择这个时机,把话挑破了?”

  秦缘喝了一口牛奶,贴到他的唇上,游鱼似的滑进了他的口中。

  两人交换着彼此口中的牛奶味。

  “他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似乎想掩饰些什么。”

  沈君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挺明白的。

  秦缘舔舐着他唇上的白沫,就这么咫尺间专注地望着他。

  当他俯下高贵的头颅,毫不掩饰地散发他的魅力,用温柔的,软软的舌尖缓慢地在唇上勾勒,即使是圣人,也难抵挡他的诱惑力。

  反正秦缘在这个让人目眩神迷的长吻中,已经丧失了全部的理智。

  沈君浅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傅浥尘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她还真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意思。

  没想到傅浥尘这样自傲到近乎自负的人,居然也耍起了卑劣的手段,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毫无节操,他真的变了。

继续阅读:第一百五十九章 应朝晖的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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