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浅打开门,秦缘站在门外,神色飞扬,
“惊喜不,愉悦不?”
他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拉着她进了门。
“晚饭吃了吗?”
给她脱了外套,蹲下身子,给她脱下鞋,套上拖鞋。
“还没,特地来蹭饭。”
秦缘单手撑着他的肩膀,换好了鞋。
沈君浅进了厨房,冰箱里没什么食材,就剩下些海鲜,前些日子熬的大骨汤还有,就给她做了份海鲜粥。
“好烫,不过好吃。”
秦缘舀了一勺,迫不及待地吃进了嘴里,烫得全身都颤动起来。
粥底软糯黏稠,鱿鱼微微弹牙,蛤蜊鲜美无比。
沈君浅做的菜总是有种温暖的味道,让她吃得很舒服,一股暖气从四肢百骸蔓延出来,像蔓藤似的攀遍全身,怎么都忘不掉。
他找到的那个点,就是她需要的,
就好像泡茶一样,不是加了茶叶的开水,就是茶;
水不够热,就泡不开茶叶;
水太热,又会把香气冲跑;
时间不够,茶叶的味道渗透不出来,十分寡淡;
时间太长,茶水就只有苦味了。
“母亲送了条翡翠项链过来,庆贺你的生日。”
沈君浅递过来一个宝蓝色天鹅绒首饰盒。
“呵,您家老太太这一转性,简直判若两人啊。”
秦缘打开一看,果然是好东西,半圈钻石璀璨夺目,项链中间的碧绿观音,华光流转,必定价值不菲。
“就冲这么豪的礼,我也得让她老人家高兴一下。”
秦缘意有所指,沈君浅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言。
之前她透露出想与他生一个孩子时,他确实很激动,很欣喜,可快过去一年了,两人也没少亲密,她的肚子就是没有消息。
就像他这一年努力在破局,却越困越死。
他如今的局面,倒不想孩子来得这么快了,他母亲虽然也想他结婚生子,没有,也不会刻意追求,毕竟,他们沈家,还有沈瞳在,不会断根的。
秦缘见他兴致不高,也有些意兴阑珊,吃过了饭,没有多待,早早告退。
沈君浅也真的,没有留她。
秦缘是带着气走的,没瞧见身后沈君浅复杂的眼神。
眼神里,带着连他都没发现的不舍。
秦缘去了厉家的院子。
别的男人总是会有不“待见”她的时候,她的儿子却总是给她面儿的。
厉盛韬见到妈妈,飞快地奔了过来,只是现在这吨位,一下子扑上来,让她有些吃不消。
“哎呦我的胖儿子,你都快赶上那谁了?”
“谁啊?”
“你养的那只笨狗。”
韬子磨着爷爷给养了条大笨狗。
笨狗狗如其名,一直都是萌蠢萌蠢的,除了会个吃,啥也没教会,体重直线上升,现在要给它洗澡,得有两个人,一个按着,一个冲。
说它笨,它马上就给你表演,对着秦缘就冲过来,似乎也要“抱”。
尼玛,这太凶残了,一向稳重如山的秦部长吓得往旁边一闪,险些忘记了自己身手矫健。
泰元笑眯眯地看着,一点也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样子,就看那头蠢狗一直追她。
“厉泰元,你再不把这条狗拉走,我一会儿跟你切磋啊。”
泰元挑眉,眼神促狭,“行啊,我最近练了练,身手不错。”
今儿咋一见面,他就看出了秦缘情绪低落,正想法子调动她的情绪呢。
秦缘脸色微变,猛地朝他打过一拳。
出手如电,却落了空。
泰元拿着自己的杯子,不紧不慢地闪躲到了树下,倚着树干悠悠地喝水。
到底慢了一步。
她笑了一下,满目的飞扬,“可以啊,我倒是退步了。”
一瞬间,像变了个人,速度加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屈指一弹,泰元的手一麻,破绽就露出来了。
秦缘屈膝在他膝弯处一撞,泰元单膝跪地,被她拿下。
说了调动她的情绪,就没动真格的,主要为了她高兴,心甘情愿被她拿住。
“妈妈我帮你。”
胖儿子拿着木壳枪冲着自家老爹“噗噗噗”地打着。
两个大人一脸黑线,这娃儿有往熊孩子发展的潜质。
秦缘手一松,放开了他,走向儿子,一手捞起来,夸张地要掉下来,“哎呦,快把我的手都折了。”
韬儿咯咯咯笑个不停,就往她身上拱,“压死妈妈,哈哈。”
手好痒,好像一巴掌拍过去,默念:这是亲生的,不是捡的。
从根儿上来说,韬子绝对不熊,这不是最近跟别的小朋友玩了一阵,有点学样儿。
幸好及时发现,及时刹住,不然真变熊孩子了,不知道谁要哭了。
秦缘去看韬子洗澡,保姆在洗,她就在边上引着韬子说话,母子俩一顿怪话,听得保姆心里直笑。
这当娘的,一点都不着调。
娘问:“儿子,你洗干净了没有?”
重点部位,保姆是不准碰的,都是韬子自己洗。
这方面,他很有意识。
韬:“必须的,洗得喷喷香。”
他得意地冲秦缘笑了笑。
娘点点头,煞有其事:“其他地方没洗干净都无所谓,这里没洗干净要得病的。”
韬:“得什么病?”
娘:“大概是全身长斑点的病吧,就跟那天在公园看到的癞皮狗一样。”
儿子赶紧又洗了一遍。
保姆能笑抽。
泰元坐在沙发上看书,格子衬衫和深色长裤,脸部线条较往常柔和了些,
见秦缘进来,和她对视一眼,眼神里如同一汪清泉,纯粹而不染杂质。
秦缘趴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泰元强壮的手臂勾住她的颈项往下压了下。
她顺着这股力道微微低下了头,唇上印上了温暖。
“妈妈,不要吃爸爸的嘴,吃我的,韬儿的嘴很甜的。”
儿子理直气壮的卖萌,让秦缘尴尬地支起身子,迅速走进了厨房。
泰元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跟着走进了厨房,把她抵在墙上,又吻了上去。
“哎呦,我的天,对不起……”
保姆过来取韬儿的水杯,看到这一幕,吓得逃走了,脸上跟火烧了一样。
秦缘想要推开他,他却不管不顾地加深了这个吻,用力扣紧她的腰。
等两人出来,保姆已经带着韬儿走了。
泰元提起茶壶给秦缘倒了杯茶水,“过来喝茶吧,我跟你说件事。”
“怎么了?”
秦缘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粉青的茶杯质地在灯光下,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
泰元却没有去端茶,不渴。
“杨亚龙把底牌亮给我看,他想给杨心愿铺路。陆丰智也有了倒过来的意思,前提是,保留陆离的位置。”
泰元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浅淡微笑,眼底却是冷的。
泰元没有吱声,他的态度和秦缘是一样的。
秦缘动作优雅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她在思考,怎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地把黄义德坑个够。
偌大的空间里,寂静一片,水晶灯下倾斜的灯光柔和地打在两人身上,米色的地毯让脚掌得到了抚慰。
哪怕是谈着严肃的话题,他们都是放松的心态。
聊完了天,她也没提走的事,就是要留下过夜了。
他的唇自然就落了下来,气息铺天盖地包围住了她,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不需要述说什么,她就能从唇齿想偎辗转的传递中,明白过来。
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喝了一杯醇厚的红酒,整个人都舒服地晕乎着。
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圈在她的腰间,感受着她清新细密的气息。
她的手圈住他的颈项,越来越贴近……
“黄义德对廖明磊下手了。”
泰元穿了睡袍在床边擦头发。
廖明磊是廖瑶的侄儿,是廖家这一代的当家人,
一世英名,却被一个女人骗了去,阴沟里翻了船。
那女人在投资方面小有所成,
他之前不过小小投了笔,后来发现简直是一本万利,
保守观望的心态过去后,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把所有家当都投了进去,
等来的结局就是人财两空。
这里面要没有高人指点,是不可能做到的,廖明磊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哦。”秦缘缓缓勾出一个无声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金黄色的液体随着手腕的晃动,在水晶杯壁上流淌而过。
这事她门儿清。
光是一个会投资的人怎么能打动廖明磊,还得是红颜知己,以及私生子的妈。
廖明磊跟妻子结婚十几年都没有生过孩子。
外头女人倒是想生,他都让去查,查出是儿子才让生,是女儿,全都打了。
造了这么多年的孽,他愣是一个种都没留下。
这个女人查出来是个健康的儿子,可把他乐坏了。
脑子一热,就想做点什么表达一下对儿子的“爱”。
把这个女人扶正是不可能的,他就是想替这个儿子多争取些资本。
鱼一旦上了钩,只会越咬越紧,直到挣脱不开。
廖明磊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好姑父替他寻来的,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是妖还是孽。
总之,是催命符。
“利益扯在一块,伤了谁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廖明磊出事,黄义德明哲保身,廖家饶不了他,他接下来也是步履艰难。”
秦缘低头喝了口酒,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显出杀机毕露的媚态,“他要自找死路,谁也救不了。”
泰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这一刻她,真是耀眼地让人心颤。
秦缘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含在嘴里,对上他深沉而专注地目光,一勾手,把酒液渡过去。
泰元自然是欣然接受,毛巾往柜子上一抛,顺势就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