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的结婚宴就摆在友谊饭店,听说地方还是潘萍萍选的,她当年来国内入住的就是友谊,她对这儿有感情。
新婚夫妇都没意见,在哪儿都是走一样的流程套路。
新娘子一身将身材优点显露的婚纱,复古又热烈的妆容,莹白光滑的肌肤,气质高雅的举止,艳压群芳,自然是焦点。
另一个焦点是她的伴娘秦缘。
一身水墨花鸟和山河日月的旗袍,素雅又大气,整体妆容淡然如兰。
可你要再仔细去观察,优雅的天鹅颈项包裹在高领的设计中,贴身束腰的款式,将她的玲珑身段勾勒地无比曼妙,又长又直的腿,时不时在开叉的裙边中若隐若现,脚下的银色细跟鞋,显得脚踝更加纤细。
清雅中带着妩媚,一颦一笑自带风采,让人顿生惊艳之感,毫不突兀。
在这场婚礼上,秦立寒、沈君浅和唐清玄都没有出现。
三人的助理都代表主子随了礼,逼格已经很高了。
新娘子的客人,主要是她工作单位的同事,都给面儿地来参加了。
她的家人也都相聚一堂,并且保持了读书人的风格,没有把家里头那套不和谐的事拿到台面上来。
还有秦缘这样高级别的伴娘,她手底下跟一笑玩得挺好的几个属下,还有各大领导的助理出席,面子里子都撑足了。
反而是新郎那头,他的伴郎,既不是陆离,也不是林涛,都是不认识的,据说是江家本家过来的堂弟。
奇怪的是,陆离和林涛都没有出席他的婚礼,但有派人来随礼。
搞得人家都不明白,这十几二十年的交情,都是塑料情吗?
还是江远航和陆离闹掰了?
朋友就算了,家人也是缺角儿的。
他的母亲潘萍萍过来了,但潘老爷子和江远航的父亲都没有过来。
本来两家父母要在婚前商讨细节的,可是因为亲家迟迟没有从国外回来,婚期又定好了,张子衿怕误事,就拍板决定了大致的事情。
可到底心不平,她觉得人家对一笑不尊重。
是江远航百般恳请,一直强调外公的身体情况和他父亲的工作不便,才没叫这场婚礼成为泡影。
潘萍萍匆匆而来,给一笑送了些藏品,算是正式见过面。
今儿婚礼,是婆媳二人第二回见面。
过了今日,潘萍萍就要回去的,说是潘老爷子身体不好,她做女儿的,不能久离。
她还嘱咐江远航婚礼结束也别耽搁,马上带着一笑去和她会和,潘老爷子的时日不多,到时候家产的事,分割起来挺麻烦的。
主要是老家那些人一听说潘老爷子快不行了,纷纷都出国去找老爷子,要让他落叶归根。
还不是为了分一杯羹,说得好听。
潘萍萍就不喜欢那些人,一直嫌弃她是个女孩,不该占了老爷子的家产,她已经请了律师,如果他们来硬的,她就与他们对簿公堂。
亲家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总是跟自己儿子嘀嘀咕咕,
要不是看她对一笑的态度尚可,又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楚勋和张子衿能当场翻脸,把女儿带回家去。
一笑的家人不高兴归不高兴,在场合上还是给亲家留了面子,人家问起来,都是拿“亲家忙,权全交托给我们”这样的借口来挡着。
自己选的路,一笑就是跪着也会走完的,更何况,现在还没叫她跪呢。
她乐呵呵地跟秦缘道:“我先去国外探探路,要是不好,我立马回来,继续咱们京城双艳的快活日子。”
秦缘拍拍她的手臂,她本人不能随意出国,可她不是外头还有一帮香蕉皮想扒上她嘛。
等一笑跟着江远航出国,她立马联系梵宇森那帮人,给她把人看紧了。
一笑换了衣服,跟江远航去敬酒,秦缘没办法挡酒,人家也不敢灌她酒,就请了其他几个伴娘帮忙跟过去,秦缘就坐下休息了。
“秦部长你好,我是莫雪艳,初次见面,可能你也知道我是谁,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请您去见见雪阳,我弟弟,状态不好。”
秦缘看着端着酒走过来的女人,一身银色的礼服,走动时,裙子摆动,带着流光。
长发盘着简单的髻,用流云状的白玉簪固定,线条简单却又精致极了。
人是美人,五官精致,极具女人温婉如水的气质,可这种气质,往往让秦缘发怵,因为看不出柔弱的气质下,是怎么样的蛇蝎本质。
相比起来,今儿的主家之一张子衿也是笑容优雅,气质出尘,可她的柔是岁月沉淀的稳重,不是表象,也不是演戏。
纵是华发已生,也不见苍老和衰败,把女人的韵味发挥到了极致。
“夏太太,请坐。”
秦缘露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眼底带着几分肃冷之色,慢条斯理地开口。
这些人为什么热衷于别人的事,莫雪艳一副“我为你们好”的过来人姿态,在她面前还不够格。
一声“夏太太”也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秦缘,老蔡做了荷叶叫花鸡,快来吃。”
一笑飞扑过来,拉走了秦缘,看都没看莫雪艳一眼。
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人,谁知道她怎么来的,不想给她面儿又怎么了,今儿她这个女主人最大。
“你怎么不去敬酒?”
秦缘给一笑整理了下掉落下来的头发。
“切,都不认识,不用管,还是吃鸡重要啊,老蔡不是看你的面子,才不会来。”
一笑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脸上露出的是真心的笑,跟之前那敷衍的假笑可不同。
大家都围着了,就等秦缘过来。
姜林峰想敲泥,老蔡还不肯让这个粗手粗脚的人破坏了他的艺术品,“您看,这可不是随便敲的,得掌握力度,不然骨架敲坏了,这形就没了。”
姜林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缩下了身子。
“这鸡做着费工夫啊,确实香。”
秦缘闻着复合味,一时也辨别不出来,东西不少就是了。
可不,腌制的时候加了酱油、绍兴酒、精盐,还用八角和丁香碾碎了抹在鸡身上,用虾仁、鸡肝丁、香菇丁、里脊肉、火腿丁虾米等材料塞入了鸡腹,用猪网油包紧,外头再覆盖上鲜荷叶,外头包裹的泥都是用来封酒缸的泥,烤了有奇香。
每人分了一小块肉,都迫不及待地尝了起来,肉质酥烂,风味独特,都不约而同地对老蔡举起了大拇指,这手艺,难怪做过“御厨”了。
后头上来的鲜笋冻醇厚不油腻,唇齿留香,胭脂鹅肝,口味鲜、香、咸、甜,滋味绝妙,汤包的花褶看起来就像白玉雕砌的花朵,鲜嫩清爽,卖相一流。
一笑这才高兴了,拿着酒跟秦缘碰了一杯,“这会儿才是我中意的婚礼,朋友吃着美食,喝着美酒,畅想未来。”
“你的未来是什么?”
有人问她。
“生个女儿嫁给秦缘的儿子,生个儿子娶秦缘的女儿,哈哈……”
一笑想得挺美,大家都笑起来。
秦缘举杯,“那祝你心想事成。”
江远航把母亲送走了,才回到会场。
这时候,一笑已经喝高了,脸蛋儿红红的,江远航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刚才跟母亲几句不合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今儿可是他的“洞房花烛”,何苦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他上前去扶一笑,对着她的朋友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要带她回去休息了,她喝醉了。”
秦缘挥了挥手,让他把人带走。
快活不快活,反正这婚也结了,以后怎么经营,就看一笑的想法了。
时间还早,秦缘带着薛佩、姜林峰几个人移步去另一个厅喝茶。
水晶吊灯灯光璀璨,把整个大厅都照得熠熠生辉,一整套棕色的黑色真皮沙发,横贯在中央,角落里的酒柜上,放着不少红酒。
七八个人分散地坐在沙发上,各自聊着感兴趣的话题。
鸢黛懿的表妹安荃过来给秦缘倒了杯茶水,一脸晦气,“那个莫雪艳,是我妈带来的,本来脑子就有坑,嫁了人,比以前还会作妖。”
秦缘侧靠在沙发上,安静地聆听,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一下一下敲着,漫不经心。
安母过来拍了下女儿的肩膀,瞪了她一眼,这孩子什么话都敢说。
这是她一个孩子辈的能说的话嘛,要是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挑拨呢。
莫雪艳是安母的平辈,两家因着丈夫的交往变得亲近起来。
实际上,她也不喜那女人的做派,有公主病呗,以为谁都要捧着她,要还没嫁人前,说不定还给三分面子,现在嫁人了,不知道为丈夫开拓人脉,一味得罪周遭的同僚,难怪她丈夫对她不冷不热的,她是硬生生把一把好牌打成了烂牌。
“秦部长,我过来道个歉,莫雪艳找上门来非得求我带她过来,我一时心软,对不起,我已经找人把她带走了。”
安母简直要被莫雪艳气吐血。
“没事,安姨,以后这样的人,就别来往了。”
“必须的,我回去就跟安荃她爸说。”
安母松了口气,对安荃警告地瞪了一眼,才离开。
安荃吐了吐舌,对母亲的严厉并不怵,见她优雅离去,又趴在秦缘耳边小声说,“莫雪阳这阵子都不出来活动了,京城四霸,已经名存实亡了,出了房照序偶尔还出来露个面,也没有之前那么逍遥,动不动就大打出手,乖得跟小baby似的,乐子都少了。”
“可不是嘛……”
边上有人应和了一句,话题就开始往这些人身上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