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然那儿又出事了!
这孩子就没消停的时候,以为他烂泥扶不上墙吧,他还给你点希望,
刚心里有点安慰,他又给你惹事。
上次把别人打得半死,这次被人打个半死,秦缘觉得挺公平的。
秦立寒又下基层了,秦简让秦缘去看一眼,话语间,少了往日的期盼,倒显得随意。
秦亦然践踏着他的爱,把老爷子伤着了。
人就是这样,一味地付出,却得了对方的冷屁股,多热乎的心都结出冰碴子了。
一想老爷子一把年纪,老腿都快迈不动,还有他饱受折磨的心脏,秦缘就想锤死秦亦然这个兔崽子。
如果哪一天,老爷子真的走了,这世上对秦亦然最好的人,就不在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这么对待自己的爷爷。
秦亦然的病房里,一大堆小伙伴,病房里什么水果、花束、平板、书本,吃的,玩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堆。
看得出人家的日子还是挺好过的,不像是在养病,倒像是在高级酒店里度假。
如果再来两个姑娘搞事情,估计就乐不思蜀了。
此等腹诽,自然不好说出口,眼底的神色一派轻松,不在意。
人家是度假,她也不是正儿八经来瞧病人的,谁来看病人两手空空的,就是楼下买个西瓜买个苹果也好啊,就是不待见呗。
床上的少年,赤着上半身,纱布绕过胸膛和肩膀,原本虚弱的秦亦然看到秦缘来了,挣扎地要起来,颤颤巍巍给她敬礼。
才刚一动,立时就倒抽了口凉气,铺天盖地的疼痛压下来。
豆大的汗珠瞬间就布满了苍白的脸庞,看得出,确实不是装的。
“感觉怎么样?”
秦缘上前虚扶了一把,阻止他过大的动作。
将他安抚下来,又立刻抽身离开,隔得远远的,绝不靠近他的意思。
“刚醒的时候,抽疼得厉害,浑身上下整个都像散了架,现在喘口气都出冷汗,秦姑姑,这次亦然遭大罪了。”
这番声情并茂,连续不断的话自然不是伤员说的,而是他的好兄弟房照序。
“行了,好好养着吧。有什么事等伤好了,再解决。”
她始终唇角带着笑,眼神略复杂。
这些孩子鬼精鬼精的,今儿这一出看似改邪归正的样儿,不过是道行又深了。
静中藏疯狂,远远比张牙舞爪,可怕多了。
只是,她也有过这样的阶段,秦亦然的手段,与她相比,拙劣了些。
秦缘可以做到你明知道她有目的,可当她想要引起你的注意时,哪怕你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上千次,做了心理建设要谨慎要抵制,还是会被她吸引住。
房照序还说了关于秦亦然的不少话,秦缘都漫不经心地敷衍着,对他的一切都感觉乏善可陈,不在乎,也不关心。
主治医师走了进来,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斯文地笑了,“没多大点事,断了两根肋骨,还有些皮外伤,孩子身体素质好,养养就好。”
秦缘心里暗笑,如果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放在韬儿身上,她也许会揍医生两拳。
这人忒不会说话,惹邪火。
房照序和东子对视一眼,很无奈地翻白眼,真的没啥大事,有事也是秦亦然自己作的。
这苦肉计玩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咋办,三观碎了,脑子也不在线了。
虽然秦亦然没有明说,可太多蛛丝马迹可以告诉他们,小伙伴的龌蹉心思,不过他们不觉得震惊,圈里的奇葩事又不止一两件。
房照序觉得吧,小伙伴要方。
姑姑一点心思都没有,反而讨厌秦亦然。
这厮还不识相,老是出幺蛾子,换了他,也不喜欢这样不省心的玩意。
姑姑身边的好男人多的是,就拿厉泰元来说,秦亦然拍马都赶不上。
东子觉得吧,小伙伴简直是自找死路。
他跟这些仕途圈儿里的人不一样,他家里是做生意的,他跟房照序沾着点姻亲关系,平时跟他们也算一块玩,但不交心,很多时候,看戏一样。
秦亦然是这拨人里头最会惹是生非的,哪次打架没有他影子,就是他本人不在,还得拿着他的名头。
他也觉得这官三代挺“傻”的,泡个女人也泡不好,泡谁不好,非得搞这么高难度的。
小柯也十分相当非常看不上小伙伴的奇葩思维。
不是说他喜欢姑姑有啥了不起,是说他那小学生都不如的观念,我喜欢你,就找你麻烦,只要不是受虐狂,是受不了这种神经病思路的。
他想见人,就大大方方去见,喜欢就喜欢,死皮赖脸也好,抛却一切也好,至少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心。
现在不伦不类的,既没有告诉人家喜欢与否,也没有把真心拿出来献上,侵略性倒是做足了,姑姑心中的忌惮越来越深,背道而驰的路走远了,还走得回来吗?
“姑姑。”秦亦然才不管小伙伴的心思,他现在眼里只有一个人,其他都是背景板。
缱绻的叫声里充满了柔软,脱去跋扈的少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真挚的眼神看着你,就是要抓住你的心。
可惜他姑姑就是腹黑的经典,吐信子的毒蛇她见多了,拔毒牙也拔多了。
大妖本色,波澜不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问清楚了他的身体状况,又和护工关照两句,最后和侄儿告别,“我要去景州开会,你多保重吧。”
她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本来只是来看一眼,她还多说了两句话,算是有交代了。
“姑姑一路小心。”
小孩子依然装得乖宝样,直到看不到秦缘的身影。
东子抱着自己的手臂,差点吐出来,太恶心了。
小柯吐了口气,也一身鸡皮疙瘩。
等这些吐槽的娃儿走了,房照序的眼神沉下来,“这顿打你故意挨的?”
秦亦然的身手就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况且以他的脑子,情况不对早就跑了。
“你看上次我犯了那么大的事,被军事法庭管制,她也不理,我就想看看,是不是我伤了,我死了,她就会来。”
秦亦然没有刚才的费劲,支起身子,点着烟,淡淡地笑,显得了无生趣,磕了磕烟灰。
“秦亦然你真特么无聊。”
房照序垂下眼帘,摇了摇头,又是心酸,又是无奈,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哈哈,是啊,不过我愿意受伤和被人打是两回事,那些人放不过。”
前一句是不羁,后一句就是不屑。
逆着光,房照序只觉得他的眼光如鹰隼,锐利而冷冽。
很多事,他都觉得没意思,活着,也挺没意思的,可对姑姑的执着不同,他想要成事,就必要成事。
去景州的路上,秦缘领口的扣子全打开,坐在车里。
左手搭在车窗外,指头上夹着烟,军装外套放在右手边,仰靠着,沉思着什么。
唐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电话,脸色阴沉地几乎能滴出墨来,“老何,这么简单的事还用我教你吗?人都抓起来,聚众斗殴,袭击军人,还有别的事一块查清楚了。”
这就是不放过的意思了。
对方赶紧遵命,伤了秦家的人啊,算那些人倒霉吧。
反正这些也不是啥好东西,收拾一顿,他还省心呢。
合上手机,唐正转过头看了秦缘一眼。
她闭着眼睛,勾唇,淡如清月,“其实你在救那些人,小畜生下手,只会更狠。不用干多余的事,秦家的人,不是躲在家长屁股后面的废物。”
军人家庭的教育,是以军人的思想为基准,经历过战争的人就明白,战场上的危机,只能靠自己应对。
子弹到了面前,要不躲开要不中弹,就靠个人的脑子和行动力了,而这,需要平时的磨练。
就算窝囊,耻辱,也得受着,警醒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才不会失败一辈子。
每一所学校都少不了要有孩子们争斗的事情发生。
秦缘记得小学的时候,被人喊没妈的野孩子,她也冲动地上去跟人干架,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哭得眼泪巴巴回到家里。
秦简只说了一句,“没有实力的支撑,霸道和嚣张只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表现,你还差得远呢。”
秦缘听完,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擦干眼泪,跑去找警卫员给,练好了身手。
后来她把那群人都打惨了,老师喊家长,秦简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小孩子打架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事情最后无风无浪地解决了,也没有人再敢骂她半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闲言碎语,全都不堪一击。
秦亦然有自己的套路,何必去干涉。
唐正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
秦缘侧头看着窗外,手里的烟头弹开,思考着这次去景州开会的目的。
景州作为京畿区与北营区的分界线,两方都有驻扎在这里的部队。
第二军驻扎到景州后,和十五军就一直摩擦不断,关系并不融洽。
北边国境线上出现了一个叫“S”的组织,它就像是附在骨上的蛆,又恶心,又难清理。
秦缘一直都想端掉这个组织,只是一则上边的指示模糊不清,总是没有果断的决心去搞掉;
二则北边的那位也不是好说话的人,他不愿意打开口子,让京畿区的兵马随意出入。
这次作战的协防,需要的是精诚合作,需要好好谈。
她想搞掉隐患,最紧要是争取北营区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