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傅浥尘眼皮发痛,胸腔发麻,困意一阵阵袭来,他躺在行军床上,毛毯上带着淡淡的好闻的香味,温暖舒服地无以复加。
能睡着真好。
虽然睡得不踏实,不过这是习惯,改不了。
但这次没有只有柔和的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的温暖,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还有如同精灵一般的笑声。
“来呀,来找我啊……”
他不由自主地上前,去找寻这个声音。
从树后,走出来一条美人鱼。
可惜她的面容看不清楚,但他知道,他深深地被她吸引着。
“我们一起快乐吧。”
快乐?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词儿了。
女人呵气如兰,在他的耳朵眼里喷洒迷惑的气息。
傅浥尘抽了一口冷气,双手一推,把她推在了柔软的草丛上。
结束后,他感到了愉悦,感到了幸福,他一而再地沉沦在这个情景里,不愿醒来。
他敏锐的神经不再紧绷,甚至像话唠一样,不停在她耳边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快说,爱不爱我?”
这个妖精眼神一闪,他耳边恶劣轻笑,“我不爱呢,还以为傅浥尘有什么了不起呢,也不过这样。”
傅浥尘猛地睁开眼睛,心头大乱,梦醒前的最后一刻,他看清楚了,是秦缘带着恶作剧般作弄的眼神。
他甩开毯子,支撑着坐起来,眼神又冰又冷。
他又倒了下去,躺在床铺上,注视着窗外缀满繁星的夜晚,侧脸的线条冷硬而凌厉。
世界上存在一种人,他们从来不适合在阳光下生活,从来就应该远离一切繁花尘世,因为他们的生命是属于黑夜的,是属于孤独的。
这个夜,却不如往日那般长,那般难熬,不一会儿,晨光就出现了。
韩露的心又疼又酸,用眼神去凌迟秦缘,如果可以,她也会拔枪爆了秦缘的头。
边上的大汉在韩露的眼神示意下,心领神会,出面邀请,“秦女士,要不要参加一局乒乓球比赛。”
秦缘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连下一局棋都会脱力,打乒乓球显然是要为难她,真的好生气哦,身体不给力,不然上去把韩露的脸打得啪啪响。
她看了眼韩露,再看了眼傅随安,最后把眼神投射到了傅浥尘那儿。
他看着她笑了一下,宛如高山流水,明月清风,说不出的清雅高旷,眼神专注,像是一种隐秘的安抚与鼓励。
有人一直带着温柔的面具,但面具塑造出来的温柔并不能使人心生温暖,只有当他内心真的感到温暖时,才会带给身边的人温暖。
秦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却没从对方依旧温文的神情中看出任何破绽,不过心绪倒是在对方淡然平和的神色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身上似乎有一种使周围气氛下来的魔力,能使身旁人波动的情绪在最短的时间内归于沉静,果然是位强大的指挥官。
韩露看着这对男女的眼神交流,眼底愈发黑幽。
秦缘拿过球拍,微曲着腿,两腿分开,上半身微微弓着腰,站在球桌前。
傅随安黑着脸,眼神冷冷的看了眼韩露,上前搂着秦缘的肩膀道,“你的对手善于猛攻,力量型选手,你小心。”
这是故意找了个硬茬子,要让秦缘受伤的。
秦缘点点头,对于这样的选手,不能以牙还牙,强力回击会让自己的手腕承受更大的压力,很容易受伤的,她需要采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把压力降到最低。
一开始,是她发球。
一个正手位急长球,等对手回过来后,她退后一步,再长臂一挥,一个完美的扣杀。
很好。
傅随安给了她一个加油的姿势。
第二球,对方暴力发球,她没有选择去接球,她需要耐心等待。
对方的球路她已经明白了,靠爆发力,总会有力竭的时候。
对手却把她完全看扁,带着挑衅的笑。
秦缘回了个淡淡的笑,同样挑衅十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8比9,秦缘领先一分了。
力量不足,脑子来凑,经验和技巧来辅助,在几次破坏了他完美的进攻后,她的对手也开始发怒了。
他拿起水瓶,仰头大口喝水,喝完最后一口,几根指头用力,矿泉水瓶瞬间被捏扁。
接下来,他要认真了,熊熊烈火在他的胸膛上燃烧,眼神里都开始冒出了热气。
“哟,来吧。”
好可怕的斗志,秦缘眼睛一闪,可惜,不能给你机会了。
她施施然举起了手,眼睛眨了眨,“裁判,我认输,我打不动了。”
“你不能认输,你怎么能认输呢。”
裁判还没有反应,她的对手不满了,她怎么可以在这个比分后才认输,她怎么可以在自己还没认真开始,就喊结束,他不答应。
“秦女士,还是继续比赛完吧,在西营可没有人临阵脱逃的。”
“就是,这么没骨气的事,在咱们这儿可是会被嘲笑的。”
“你们在难为一个女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西营的人,也不嫌丢脸,”
傅浥尘推着轮椅上前,冷冷一笑,声音不响,却极有分量,“我说她可以弃权,就可以。”
这句话掷地有声,如石子落在湖面,激起了一片水花。
他这话已经非常明确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秦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越来越看不投这个男人了,他怎么突然发善心了?明明昨儿还嫌弃她来着。
她也懒得猜,放下球拍,握着手腕走出了人们的视线,最近还是少出来晃悠为好,傅浥尘给她拉了好大的仇恨。
傅随安满心的复杂,满口的苦涩滋味。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反应。
韩露的眼睛都逼红了,她没有想到,傅浥尘会出来维护这个女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她满怀对他的情谊从京畿区过来,在西营扎根,努力工作,替他分忧,他为何一点都看不到她的好。
她眼神如同毒箭一般射向秦缘的背影,她要这个女人死,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