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重新归入权力场,秦缘也不容许自己再软弱下去,咯国间谍案成了她重回的一块敲门砖,也成了她必须要做得漂亮的一件事。
长天的效率极高,接手了这么快就出了成绩,他不像迟商唐正他们,跟她关系这么近,自然也不会受到她身份诸多事件的干扰,他就干脆利落地做自己的事,反而成了最快的突破口,这点秦缘非常满意,也觉得松了口气。
“袭击者弃车离去后,钻入了地下,我带人下去看了,他是这么走的,”
长天拿出了地下管道分布图,指给秦缘看,
“往这里走大约二十分钟后,水深超过脖子,他就不能走了,所以他往右边拐了个弯,这条路的沿途有两百多个入口,全部查过,没有任何出入的痕迹,然后你看这些分支,看着是死路,其实是有出口的,就比如这个,”
他用手指点了点画圈的位置,“这上面是个工地,正好在修路,他应该是趁乱从这里跑出来的。天眼拍得比较模糊,我找技术人员处理了,就有了这张照片。”
“很好,稍后我们开个分析会,大家一起讨论。”
秦缘重振信心,打算这一次,一举拿下,不再给对方喘息之力。
“您……这是防着我呢,还是不想我继续下去了?”
长天一愣,觉得无语,他这么卖命,可不是为了替人家做嫁衣的。
再说,他这刚玩出点意思来,她就不让他玩了,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怎么个意思?”
秦缘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摸出烟,轻轻抖了抖。
长天前倾,用牙衔住了一根,感受到她松弛的情绪,哑着嗓子开口,
“身边的人是神是鬼都分不清楚,还怎么大家一起讨论,你不怕下一个就轮到我?”
“你这个人本身就危险,还怕危险?我知道里头的人不全干净,甭废话,静观其变就行了。”
秦缘也潇洒地点了一根,夹在手指间,拿烟的姿态撩人,平添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魅力。
长天去准备资料,唐正闪了进来,“长官,人已经跟踪到了。”
见到她这模样,心里轻快,他就喜欢看她散发烙在骨子里的傲慢。
“马上控制起来,看他跟谁接头,这次干得不错。”
秦缘眼睛一亮,弹了弹烟灰。
否极泰来,这一阵的不顺,终于有了点触底反弹的意思了。
他不露声色地点点头,出风头立头功这种事还是让给长天做吧,他能为秦缘分忧就行。
秦缘故意让长天公布线索,实际上,她早就从A1那里得到了确切信息,让唐正把人锁定了。
“这次的事件从C组破坏说起……”
唐正做了报告陈述,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幕,十分惊讶。
忽然有个人问,“长官,我们李组长……”
秦缘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噤声,“对不起。”
“大家的信息已经交换完了,这次的任务唐正主导,迟商随时准备策应。长天的工作还要继续下去,之前的爆炸案摸出线索来没。”
秦缘脑袋不动,但撩起眼皮,目光有神,带着淡淡的莞尔,就这么一下子,倒是相当让人枰然心动,这是场合不对,否则男人们的眼光都得黏在她身上。
“咳,还没有,正在进行中。”
迟商轻咳一声,打断众多暧昧不明的眼神,尤其是身边的唐正,他的眼神也太露骨了。
秦缘喷出了最后一口烟,青烟袅袅,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有些无伤大雅的事,她是不会多管的。
交代完毕,她就离开了。
迟商伸了伸懒腰,对唐正道,“我最近这脖子老发酸,你说是不是颈椎不太好啊?”
这是故意凑凑趣,省得唐正还回不过神来。
“后面有个女人盯着呢,长得太挺漂亮。”
唐正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双方心照不宣。
“你小子还损我上瘾了是吧,是不是红衣服的,美艳的女鬼啊,晚上让她上你那去呆两天。”
迟商笑得格外虚伪灿烂,他希望兄弟能心想事成,却也有点儿酸酸的味道。
唐正不再凑趣儿,他不需要给自己无端制造个敌人,更不想入了这个人的套。
长天见他俩没正经的样儿,摇了摇头,走了。
迟商趴到唐正耳边,压低声音,“这人摸不准性子,难捉摸。”
“哪儿来的?”
唐正肃着脸,心里算计着什么。
“第四军校毕业的,特别培训班的高级学员。本事不小,但不会处理人际,被人撸下来了。现在主业是私人侦探,帮贵妇找老公猫腻什么的。”
这人虽然古怪了点,但真不是吹牛,秦缘请他还真是请对了。
他很快就摸着线索找到了苦苦寻找的六号间谍。
同时,唐正那里,撬开了五号的嘴,挖出了六号的信息,两方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
“我说怎么杨茉莉被抓了,杨雄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我,也宁愿要保下一个前途光明的儿子,放弃整天只知道闯祸的女儿。”
审讯室外,有人在谈论着。
另一个接着道,“可不,真是后怕,杨智下一步就要进二处了,接的就是唐处早年的位置,那可真的是把贼放进自家门了。”
外头热火朝天的,影响不到里头。
唐正坐在桌子前,面前就是杨智的档案,“现在开始提问,直接问答,不要说的。”
“唐正,你特么疯了吧,上次把我妹抓了,没审出个所以然,这次又把我抓进来,你是不是因为我们杨家怕你啊。”
旁边的人对准杨智的脸猛地一拳,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砸在桌面上,“废什么话。”
唐正眉头一挑,施施然点燃烟,笑道,“你说何必呢,上次你们把我的视线转移到你妹妹身上,这次可是五号直接指正你的,你要不要和他对峙一下。”
“这是污蔑,是迫害,我要见总长,要见领袖,我就不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了。”
边上的人又是过来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他鼻血横流。
另一边,秦缘带着长天去一个私人棋会。
这是杨雄部长和几个酷爱下棋的领导人一起组织的,就在军后大院的仓库这里,经过整修后,成为一个棋室。
“杨部长,我这个朋友,也想入会,他可以跟您学习。”
“呵呵,学习谈不上,切磋一二吧。”
他是个比较奇怪的人,就像民国有个叫杨度的人,
杨雄是个大学生,正儿八经的农业大学毕业生,还是畜牧业,
听说他擅长养猪,把猪喂得膘肥体壮的,可他又很讨厌这个专业,
心灰意冷时,被当时面试的领导看中当了上门女婿。
他十分厌恶妻子和他的家人,却每每都要在这些人面前装腔作势,演技一流。
等岳家的利用价值剥削完了,他一脚蹬开糟糠妻,马上又和军部官员的女儿结婚生女,女儿就是杨茉莉。
二次离婚后,找回了前前妻的儿子,就是杨智。
这人没得精神病,真是太强大了。
“为什么让我入棋会?我想杨雄应该不是笨蛋。”
长天不解,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儿,有意思嘛!
“又没让你干嘛,有时候明谋比阴谋好用,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却偏偏只让你去下棋,让他猜去。”
秦缘的脑子转得多快,算盘噼里啪啦的快速拨弄了一阵,就有了成算,这会子眼里都是兴味。
“你可真是……要不要我给你去摸摸底,这棋会估计也不是啥好地方。”
长天撇撇嘴,这丫头插根毫毛,比猴子还精。
“不用,在外围根本就不可能摸到什么,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坏了我的事。”
秦缘只是想用他来招点眼球,省得他们再后头做事的人,都被盯死了,动弹不得。
这一招,还是有点用的,至少争取了时间。
在这期间,杨智的嘴还是被撬开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纯粹坦然、荡尽阴霾的笑容。
他也天真过,以为杨雄真的是真心把他找回家,
就算他的动机不纯,可能是利用,可能是需要儿子继承家业的传统观念,
就是没想过,他是父亲推出去的替死鬼。
他从出生就是个悲剧,没有一天是活得自在的,没有一秒是真正快乐的,直到现在,临死前了,何不让自己稍稍自由一回,任性地快意恩仇。
杨雄很快就被请进了二处,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从他嘴里挖出的内容成为了A级机密。
七号、八号间谍也顺利落网,只有九号,仿佛就是一个代号般,从来没有出现过。
秦缘知道,这个人,是个休眠者,到他出任务的一天,才会启用。
就像她的A1,一旦出现,就是杀伤性最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