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畅蔑视的目光对着坐在自己对面,跟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一般的彭煜,鄙夷出声,嘴角毫不吝啬的牵起嘲讽的弧度。
“哈哈哈”
耸耸肩,彭煜无所谓的笑笑。
“还是我哥了解我!”
带着标准的口型,彭煜一字一顿的对着彭子畅“回敬”道。
倾身,彭子畅轻拍着彭煜的脸颊说道:“你自己看看你这副德行,充其量就是街边一只跟我摇尾乞怜的狗。”
话落,目光渐渐变的阴鸷无比。
对视间,两人眉宇间莫名的相似却让周围的气息越来越寒凉彻骨。
“哥,就算再高贵的身份,也掩盖不了你我骨子里低贱的血统,所以,相煎何太急啊!”
听着彭煜嘴里面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儿,彭子畅粗重的喘息声,残忍的目光,都预示着他心里面正在酝酿着另一场“罪恶”。
“哈哈哈”
看着彭子畅恼羞成怒的样子,彭煜似乎没有一点“觉悟”和害怕,他拍着大腿,靠在黑色的皮质转椅里大笑了一阵之后,就如一个无赖一般重新堆坐回来。
“别那么认真嘛,开个玩笑而已,我今天过来,是来拿我应得的报酬的,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看着桌子上那一个小小的优盘,彭子畅刚刚的愤怒似乎瞬间就消了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把他们都找出来,我似乎不应该小看你啊!”
盯着彭子畅意味不明的目光,彭煜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表情几不可见的变了几变。
“很奇怪吗?像我这种你们这些上流人眼中的无赖,你们搞不定的事情,不代表,我也搞不定。”
“有道理!”
点点头,彭子畅对彭煜对于自己的定位抱以肯定的微笑。
“刷刷刷”
从兜里掏出支票本,彭子畅大笔一挥,六百万的字样跃然纸上。
“撕拉”
清脆的一声之后,彭子畅食指和中指夹着支票,扔到了彭煜面前。
“多了一百万?你不会这么大方,说吧,还有什么事要我做?”
彭煜看着笑容逐渐收敛的彭子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你知道当年浅浅的事吧?”
彭子畅声音里有无法形容的阴郁。
彭煜立刻皱眉,看着彭子畅,眼神有些闪烁。
半晌,还是恢复吊儿郎当的嘴脸。
“当然知道,顾家为了这事儿,差点退货。”
“退货?”
彭子畅一个眼神过去,彭煜立马改口。
“哦!我忘了,她是你的女神,退婚、口误,纯属口误。”
片刻,彭煜脸上又换成一副惊恐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彭子畅一圈之后说道:“你不会是要切腹谢罪吧?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你自己都下不去手,都是兄弟,我也下不去手啊。”
“我是让你查当年是谁陷害浅浅的!”
彭子畅懒得理彭煜对自己的讥讽,他想,顾奕阳既然做了这样下作的事情,肯定不想被别人知道,到时候,彭煜去查他,他怎么会放过一个知道自己这么大秘密的人。
所以,他要借顾奕阳的手杀了彭煜,就算到时候,他知道自己是指使彭煜的人,那又怎么样,跟许氏合作,以他那时候的身份地位,顾奕阳又能奈他何?说不定,他还会死在自己手上!
“我C,你别告诉我不是你做的,我不信!”
彭煜捂着嘴巴,一脸夸张的表情看着彭子畅。
“如果你查出来,我再给你四百万,怎么样?”
一听到四百万,彭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成交!”
人为财死,彭子畅觉得这句话很快就会在彭煜身上应验了。
……
“子畅,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夏浅正在医院陪着张萌做手部的恢复锻炼,医生说,这半个月张萌恢复的进度很快,简单的字和句子,对她来说已经不成问题了,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不出半年,她基本上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这简直是一个让夏浅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她正感谢着医生,彭子畅一个电话打进来,说有很重要的事找她,就在医院楼下等她,夏浅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开着车,表情严肃的让夏浅都跟着忐忑不安,车子上油表的指针不断的在做着跳跃运动。
“嘎”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刺眼的阳光,彭子畅红色的玛莎拉蒂以一个漂亮的漂移稳稳的停在一栋欧陆风格的独栋别墅前。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过去了那么久,夏浅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可回到这里时,她的心里依然止不住的波澜汹涌。
偏头看向彭子畅,她语气里已经有了质问的意思。
她似乎已经好久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彭子畅居然为夏浅微微隐忍着怒气的表情而感到高兴。
恨,也是一种在乎的表现吧!
别墅外面的草坪上杂草丛生,看的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浅浅,你一次都没回来过吧?”
拿出钥匙,打开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一张张被掀开的白色的布幔像是锁住记忆的大网脱落,铺天盖地的往事侵袭着夏浅的心灵,支离破碎的片段渐渐被拼凑完整。
回忆不遗余力的提醒着她与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所有的爱恋。
“浅浅,喜欢吗?再过两个月,这里就真真正正的是属于我们的家了。”
金色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浪漫的气息,典雅华丽的家具美妙的配合了墙壁上意境与柔美并存的一幅幅油画,别具一格的生活格调,完全是夏浅梦中的“家”的样子。
“子畅,我太感动了,怎么办。”
男孩儿搂着穿着白裙子的少女,旋转起舞,他们忘我的挥洒着对于爱情的憧憬和向往。
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就如梦幻中的泡影。
“浅浅,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没想过要背叛你,浅浅……我爱你!”
夏浅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彭子畅是如何跪在她的脚边哀求着她的原谅。
可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再完美的解释,再“无辜”的背叛,也掩盖不了她心中的痛苦和失望。
那时的夏浅,有着强烈的“感情洁癖”,她不容许爱情里有丝毫的“不忠”。
挥剑斩情丝,这就是夏浅,爱的深沉,走的决绝。
“浅浅,如果没有当初的“背叛,我们现在一定会在这里生活的很幸福吧!”
没有质疑,彭子畅目光里的坚定是对他们曾经的爱情一种强烈的信任。
“没有如果!”
是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可以重来,那么,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痴男怨女了吧?
可惜,人生不是舞台剧,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夏浅的手腕被彭子畅用力的扣住,不用转身,已经能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把自己紧紧的包裹住。
“浅浅,我说过,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错过三年,我们依然可以重新开始。”
不顾夏浅的挣扎,彭子畅从后面把她紧紧的搂进怀里,闻着独属于她的味道,彭子畅不禁热泪潸然。
“彭子畅,你别发疯了,你赶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夏浅,我爱你、我爱你!”
带着浓重的鼻音,彭子畅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来释放着他满腔的爱意。
……
“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是顾氏集团的顾三少让我放进那小子的酒里的,至于那个女人,也是我事先安排好的,你知道,那个东西服用过量,是需要女人帮着解决的,顾三少本来也没想让他死,就想弄的他身败名裂,然后,那个美若天仙的夏小姐才会回到我们顾三少的怀抱啊!”
手机屏幕上,男人下流不堪的淫笑定格在那里。
夏浅呆呆的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的没有一丝焦点,似乎脱离了这个世界一般,悲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周身。
“浅浅,听到了吗?那个口口声声爱你的男人,那个跟你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那个被称作你丈夫的男人,他是怎樣一步步把你推進地獄的?”
捧著夏浅的脸颊不停的晃动,彭子畅猩红着双眼,眼睛里愤怒的痛苦和疯狂的爱恋交织在一起。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用力的推开眼前的男人,夏浅突然起身,跑离到好远的地方,捂着耳朵,疯狂的大喊出声。
“为什么不会?一切都是那个男人一手安排的,是他用卑鄙的手段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如果不是他,我们就不会痛苦的分开,我们会生活的很幸福。”
一步一步的逼近夏浅,彭子畅也几乎情绪崩溃,他狰狞的表情恨不得这一刻就亲手杀了那个“卑鄙下作”的男人。
“你胡说!”
夏浅彻底崩溃,她泪流满面的拒绝相信彭子畅说的每一个字。
“不会的,不会是顾奕阳,不会是他,你撒谎,你们都在说谎,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她挣扎着,拒绝相信眼前几乎“残忍”的事实。
她相信顾奕阳出轨,相信他对自己只是“不甘”,但是,她就是不愿相信顾奕阳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得到自己。
三年,他们朝夕相处了三年,也许,她真的不够了解顾奕阳,但是,她仍旧不相信他是那样一个卑鄙无耻、不择手段的男人。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浅浅,事实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你还要维护他到什么时候?”
一把抓住已经崩溃的夏浅,彭子畅毫无理智的情绪,似乎瞬间被点燃,他狰狞而恐怖的逼迫着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去相信她不愿意接受,甚至不能接受的“残忍事实”。
“不!我不信,顾奕阳不会,他不会那样对我的……啊……”
夏浅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整个人便稳稳的倒在彭子畅的怀里。
“彭先生,您放心,夏小姐只是有点过度疲劳,再加上情绪激动,导致的一过性脑缺血,问题不大,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听了医生的话,彭子畅总算放心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的合上,坐在床边,握着夏浅的手抵在唇边,彭子畅内疚的落了泪。
彭子畅长相俊朗斯文,给人的印象永远都跟“硬汉”两个字沾不上边儿,可是,从小到大,除了他“出轨”那一次,哀求夏浅原谅时,那是夏浅第一次见他流眼泪。
因为,遭受过太多不公平的境遇,所以,彭子畅深知眼泪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面对夏浅,眼泪又成了他无法表达时,唯一宣泄的途径。
“浅浅,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吼你,对不起……”
不停的亲吻着夏浅永远都有些微凉的指尖,彭子畅几乎哽咽的泣不成声。
“我太爱你了,浅浅,你知道失去你的这三年里,我过的有多辛苦吗?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我都在想着你,想你回到我身边,想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刚到国外的那段日子,我几乎逼迫着自己不停的睡觉,睡不着,就去酒吧里买醉,因为醉生梦死的日子里,似乎你就在身边,那样的幻觉,竟然让我无比的安心和幸福。”
那一天,彭子畅掩面痛哭在夏浅的病床前,像一个孩子一样,释放着心里面所有的挣扎和不安,失落和痛苦。
外面的阳光正好,炫目的温暖好似讽刺着这满室的悲凉与寂寥一般,幽幽的滑进窗子。
夏浅苍白的脸颊上,除了眼角泪痕残留的余温,她的周身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即使彭子畅那样炙热的爱恋,也无法动容她此时似乎已经裹了一层寒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