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跟应龙大神算卦的时候,就该求问一下今天是不是不宜接客。
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惨?!
祖父那个老家伙跟大尾巴狼似的装出一副和蔼慈善的样子来,任哪个小辈看都是理想中的好长辈。
谁能想到这老凤凰早就练就了转身就变脸的绝技。
战九歌捂着自己头上的大包在心里默默腹诽,一点都不想看那两个谈笑风生的一老一小。
战忘生笑呵呵地捋着胡须,对长孙遥回忆起以前的事。
“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怎么也不肯哭,还是老将军我呼了一巴掌上去,你才哭出来……那叫一个响亮啊!比我们府里头的黄莺叫得还要亮,哦对了、我还记得你屁股上有块胎记,是什么形状的来着……”
长孙遥听着自己的糗事,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呵呵……老将军,今日来府上寻战将军帮忙,其实是我爹的主意。”
“哦?”战忘生一听有正事,便示意他说下去。
长孙遥倒是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件密信来,递给了战忘生。
战九歌心突突地跳,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等战忘生看完那封信之后,就对着她喊道:“九歌!”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刚刚拿烟斗打我了!你不爱我了!你在外面有别的崽了、憋喊我我不听!
——以上是战九歌的内心喊话,真实的情况是战忘生开口一喊她,她就下意识地回道:“祖父,何事?”
还是那种面无表情、除了严肃再也找不出其他情绪的模样,不熟的人见了只当这才是真正战将军的面容!
战忘生只寥寥地给她介绍了几句,随后把长孙遥带来的信飞到了她手上。
“最近宫中有人安插了不明身份的眼线,虽然不知道跟前些日子的刺客是不是一拨人,不过还是莫要松懈的好。”
战忘生的话让长孙遥瞪大了双眼:“什么?将军府中有刺客出没?是来刺杀战将军的吗?”
老将军哈哈大笑:“那小鸟崽有什么好刺杀的、全身上下连根毛都没有……”
话刚说完,就接受到了来自正面的冰冷凝视。
他一噎。
完了,戳着这小雏鸟的痛处了!
战九歌冷冷地说道:“若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什么都没理会就转身出了大堂,不知去往了何处。
长孙遥尴尬地给老将军圆场,只是嘴角的笑意有些抽搐:“老将军真会开玩笑,战将军到底是个男人、怎么能说身上没毛呢……”
也不知道战忘生听到他这话想起了什么,蓦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连摆手道:“贤侄有所不知、不知者无罪。哈哈哈哈!”
整个将军府中都能听到老爷子在笑,不知情的人只当是老爷子心情好,偏生只有战九歌听了十分恼火,真想把那老家伙脸上的胡须都揪下来!
抽出了方才祖父看过的那封信,战九歌寥寥地看了几句,心中觉得纳闷,又拿出在受鞭刑之前燕坤泽交给她的那封信打开瞧了一眼。
两封信同时摊在面前做了个比对,内容竟然相差无几。
这信中皆是将线索锁定在了一个身份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动作却很频繁的人。
五王爷府中的一位门客。
“原来如此。”战九歌口中喃喃着,举在指尖的信却是在她功体的催动下,灵火从指尖猝生,瞬间将两封信烧得灰飞烟灭。
她转身,看到了被战忘生送出来的长孙遥。
而长孙遥似乎目睹了她方才的举动,震惊得微微张着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
皇宫的日夜,似乎比其他地方的日夜过得更快一些。
有人却觉得度过得十分缓慢,几乎是翘首以盼,等待着太阳落山。
烟霞宫中,宫人寥寥,一片静谧。
越过遮羞珠帘后,便是一绝色女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描画娥眉的场景。
这女子锦衣绫绸,端的是一身贵气,偏偏那双上挑的眼睛让她显得有些妖媚。
只听得她身后的小宫女清脆一笑,夸赞道:“贵妃娘娘真好看!便是什么都不画也好看~”
为自己描着细眉的花贵妃听到她这话,不仅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叹了口气。
那小宫女觉得奇怪,却也不敢问。
又过了许久,天色渐渐阴沉,大有要下倾盆大雨的架势。
小宫女和花贵妃匆匆说了一声,便退下去和其他的宫人们收院中的花盆,免得鲜活的生命被雨打风吹去了。
花贵妃透过窗户看着宫人们在院中忙碌着搬花,一只玉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庞,叹惋一声,也不知是说与谁听。
“连娇艳的花儿都有人怜惜,却无人怜我疼我……”
“无人爱你,我便来爱你。无人怜你,我来怜你。”
覆在她手背上的是一双温厚的手掌,骨节有力,仿佛能带给人真正的踏实与安全。
花贵妃一惊,抬头见梳妆镜中,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男子,慌忙站起来,转过身。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怕被人瞧见吗?”
男人自信地一笑,抚着她的鬓边安抚她:“你放心,我可是王爷门下功夫最好的门客,这宫里的守卫也好侍卫也罢,不过都是虚设而已。我在宫中做事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妈?”
花贵妃浅浅一笑,霎时媚得那男人神魂颠倒。
院中的花盆陆陆续续被宫人移回了宫内,但是当花贵妃贴身伺候的小宫女见到寝宫的门关上后,便有些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入内了。
贵妃娘娘曾经吩咐过,若是寝宫中的门早早关上,就是贵妃娘娘已经休憩了,宫人都不可进入打扰。
上一个冒犯规矩的人,现在坟头上的草已经有人那么高了。
没有多加思索,小宫女跟着其他宫人一起退了出去。
烟霞宫再次恢复到了平静。
靠着梳妆台的窗户未关,若是有心人从此路过的话,可以看见寝宫中的床榻边上,帘帐微颤,一双鸳鸯钩随之摆动。
仿佛是平静的水面漾起的波纹,在惊起一阵涟漪之后,又重归平静。
战九歌蹲在屋檐下偷听墙角,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受到了伤害。
不过让她觉得更刺激的是,燕坤泽的头这次可真是实打实的绿了!
该用什么样的姿势嘲笑他呢?
不等战九歌想出什么结论来,就听到窗户里面的两个人已经开始对话了。
“真没用~上次派去的刺客连人家一丝毫毛都没有伤到,还折损了那么多人!”
花贵妃的媚是从骨子里面溢出来的,尤其做完这种事,声音虚得都能掐出水来了。
面对她这宛若撒娇一般的指控,男人毫无抵抗力。
战九歌听到啵唧一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靠!是不是男人啊、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些刺客都是列国一流的高手,可惜行刺的地方没找好。在将军府上动土,是他们太没眼力见了。”
“哼,男人都只会找借口。他要是不死,五王爷想上位?恐怕没那么容易!”
“怕什么,有左相的支持,大燕的半壁江山就已经是王爷的囊中之物了。只一个区区的将军府,能撑得了几时?”
“你当朝中那些大臣们都是死的吗?”
“他们?一群墙头草而已,不足为惧……”
听到这里,战九歌就知道自己该知道的他们都差不多说出来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那男人总算是肯从美人的榻上下来,两人依依不舍地道了别,战九歌便追着那男人的行踪而去了。
这种日子,天公也作美,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将那男子的步伐拖慢了许多。
战九歌的夜视能力又是一流,当她唰地一下出现在男人的面前时,那男人都愣住了。
战九歌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自己的脸。
“你、你是战……”
“我都看到了。”
战九歌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那男人心脏蓦地一跳,失去了原有的律动节奏。
她挑起了嘴角,呲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在这黑暗又阴沉、易惹人躁动不安的夜晚里,显得阴森恐怖无比。
“你睡了皇上的女人。”
男人:“……”
这就是你的重点吗?
他是很想这么问一句,不过想也知道战九歌来者不善,话不多说、就跟战九歌动手,想趁打斗期间脱逃。
想是这么想,不过当他刚一动,一条绳索凭空蹿出,就直接将他的手脚都捆绑起来。
制服他似乎并不需要战九歌花费什么大功夫。
这手段着实诡异,男人不禁想起了如同花贵妃一般异端的存在,哑着嗓子惊诧地问道:“难道、难道你也是妖精?”
“砰!”
战九歌不客气地给了他脸一拳,力道重得竟然将比她身形还要高壮的男人打翻在地。
“给我记住、我跟那种靠吸食男子精气的低等妖畜不能相提并论,明白吗?”
黑暗之中,男人看到战九歌阴森的脸上神情淡漠,一双瞳孔突然变得赤红无比,瞳孔骤缩的几个瞬间,竟是变幻了好几个颜色!
吓得他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大仙别吃我!别吃我!”
“滚!”战九歌毫不留情地踹他一脚,“吃你还嫌烂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