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谁都是独一无二的
棋令三千2019-05-28 20:194,309

  郑阮软怀疑余尧此人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她的。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气到想把鞭子甩到余尧脸上了,一口白牙几乎要被自己咬碎:“你走不走?”

  余尧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四周“嘴上说着来给他打气实际上满脸都写着看热闹三字”的勤英寨众人,稍微有了一点底气,把腰板挺直了开口:“我不走!”

  围观群众立时为他这不惧生死的气节发出一阵敬佩的高呼。

  郑阮软:“确定不走?”

  一双眼睛危险的眯起,舌尖缓缓舔过下嘴唇一周。

  余尧:“……”

  “不走!”他求助性的又往四下环顾了一周,似是在确定这些人会在郑阮软暴走的时候拦住她,然后把之前的回答又重复了一遍。

  压根没想到所谓的“会拦住暴走的郑阮软”其实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郑阮软气急,看着余尧怯怯的眼神和表情突然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冷哼,语气里也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嘲讽:“余公子莫不是觉得我勤英寨都是好欺负的?”

  她终于忍无可忍的从腰后把鞭子抽了出来,看着余尧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的动作眯了眯眼,同时将声线放的更低:“我再问最后一遍……”

  她说:“余公子是要自己走,还是我亲自送你走?”

  ……

  盛夏的阳光毫无遮挡的照在两人身上,站着不动都有顺着额角而下的汗珠经过下颌滚进衣领,郑阮软等了半晌没等来对面的人的回应,持鞭的右手再也克制不住似的高高抬起。

  余尧下意识闭上了眼。

  “你们怎么……什么东西啊!”

  未完的话被活生生咽回肚子里,罗伊顶着大太阳好半晌才从山脚下走到了这里,脸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掉便被突然甩至她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一边嚷嚷着一边下意识抱头蹲在了地上。

  郑阮软也被她吓了一跳,好在她反应够快,瞥见那道突然出现的人影时便强行改了鞭子的甩向,只不过去势太猛,一时收不回来,长鞭落地时还是堪堪擦着罗伊举起来的胳膊而过。

  火辣辣的痛觉立马传遍了全身,罗伊放下雪上加霜的胳膊一连说了好几句脏话。

  郑阮软气急败坏:“你怎么来了?”

  她那一鞭子看似是冲着余尧去的,但在场但凡会点功夫的人都看得出来,鞭身其实比预估路线偏了一点,也就是说郑阮软这一招只是想吓唬余尧而已,谁想罗伊运气那么差,直直地迎着鞭子就冲过来了。

  罗伊:“你讲不讲理啊!我胳膊上之前落下的伤可还没好呢!”

  她龇牙咧嘴了好一阵儿才缓过来,随即抬头看了眼场上的氛围,后知后觉的察出点不对劲来,恰好郑阮软没甚好气的过来看她手上的伤,动作粗暴的撸起了她被误伤的那只手臂上的袖子。

  罗伊转着眼珠子四下瞅了一圈,视线落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余尧身上。

  余尧只在罗伊看他的时候分给了她一瞬的视线,之后就像粘在郑阮软身上一样,严丝合缝的撕都撕不下来。

  罗伊了然的一笑,用胳膊肘撞了撞蹲在地上和她齐平的郑阮软,在接收到对方半是不耐烦半是疑惑的眼神后诡异一笑,问:“你们吵架了?”

  ……

  罗伊又不傻,当然晓得郑阮软这突如其来的气肯定不是冲她,于是在打发了众人离开之后一边看着正垂头给自己重新上药的郑阮软一边接着之前的话题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跟余尧吵架了?”

  “关你什么事……往这边挪挪,我够不着你。”

  “哦。”罗伊听话的把胳膊往郑阮软眼前举了举。

  那一鞭其实算不上特别严重,正常人挨一下顶多就是擦破皮而已,但罗伊身上本就有旧伤,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因为这无妄之灾重新裂开,露出外翻的鲜红的血肉。

  罗伊“嘶”了一声,眼眶里立马蓄了亮盈盈的一层。

  郑阮软看她一眼,嘴上嫌弃似的撇了撇,再下手时动作却是放轻了的。

  啧!罗伊心想:嘴硬心软。

  她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安生了没一会儿就控制不住好奇心的继续开口:“你们为什么吵架啊?我刚刚看余尧都快哭了。”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余尧再怎么没用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哪儿有随随便便在女人面前哭的道理!但看他神情可能确实被伤的不轻,眼睛里都没了以往的风采。

  郑阮软顿了顿,睫毛微颤,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道:“没有吵架。”

  紧跟着又补充:“我才懒得跟这种人吵架呢!”

  她语气好似漫不经心,仿佛话里的人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下拉的嘴角却诚实的暴露了说话的人的心情,像是被烈日晒焉儿的茄子,每一片叶子都了无生气的垂着。

  罗伊眼睛一亮,敏锐的从郑阮软的态度中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罗伊一脸假正经道:“说出来我帮你一起骂他!”

  郑阮软:“……”

  她瞪了罗伊一眼,动作干脆利落的把纱布绑了个结。

  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余尧闲着无事调戏了某人一把而已……啊!不要误会,这个“某人”指的并不是郑阮软,而是寨子里最近新来的那个叫葛芸娘的丫头。

  罗伊:“葛芸娘?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郑阮软睨她一眼,眼尾上挑视线下垂,想是在嫌弃她问的都是些废话。

  “都说了是新来的!”郑阮软说。

  她似乎很不喜欢这个人,提起这个名字时无意识皱了皱眉,眼角眉梢都爬上了些掩饰不住的厌恶:“之前去山下找你时顺手带回来的,说是来豫城寻亲,但是走丢了。”

  她说着说着又极其不悦的蹙眉,牙齿无意识咬上自己下唇的软肉,心头蔓延的烦躁像是要冲破重重阻碍将她撕碎咬烂。

  当然单就调戏个姑娘也不值得她动这么大的气,偏偏这个不知死活的余尧在对葛芸娘动手动脚的前一夜,刚刚指天对地的跟她诉过衷肠!可结果呢?呵!

  郑阮软在心底里无声的冷笑。

  罗伊从未见过郑阮软如此耐不住性子的时候。

  先前她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讨厌自己,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只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罢了,而她实际上也不是会随便在人背后嚼舌根的人。

  罗伊挑了挑眉,嘴上说着“说不定你只是迁怒呢”心里却对这个葛芸娘多了几分好奇。

  古人言说曹操曹操到,于是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闪过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串意外温柔的女声:“罗姑娘吗?听说你受伤了,我这儿刚好有药……”

  她口中的罗姑娘诧异的抬眼,视线转向一旁的郑阮软,用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流。

  郑阮软打从听见这个声音起眉毛便蹙在了一起,在眉心处形成一个淡淡的“川”字。,随即厌恶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许是半晌没得到回应,门外的人于是又试探着唤了一声:“罗姑娘?”

  “啊!请进!”

  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响起,罗伊适时的在脸上换上一副抱歉的神色,然后冲着门外进来那人勾了勾唇,笑道:“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有听见敲门声。”

  葛芸娘毫不在意,脸上温吞的笑着,反身回去把门关上,然后慢悠悠的朝这边走过来。

  她手上拿了个盒子,檀木的,盒身上雕着一种没见过的动物,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二,尾身躯也十分庞大,尾巴却相反的只有细细一条,爪下按着的动物大概是鹰,视线却没有落在自己的猎物身上,而是露出一口獠牙看着床上的罗伊。

  总而言之,怪异的很。

  葛芸娘看见了郑阮软,先是礼数周全的屈膝朝她行了个礼,这才转向一旁的罗伊,笑眯眯的把手中的药盒递了过来:“听说罗姑娘受了伤,刚好我这儿有家传的外伤良药,罗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先试试效果。”

  罗伊本来伸手想接的,听了这话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对着葛芸娘露出一个笑:“即是你祖传良药,我哪里敢用。”

  她抬起手臂朝床边坐着的人示意:“更何况我手上的伤阮软已经帮我包扎过了,就不劳烦葛姑娘费心了。”

  顿了顿,又道:“看葛姑娘举手投足,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来我们一个小小的山寨呢?”

  葛芸娘被拒绝了也没说什么,脾气很好的样子,抬手把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才回道:“罗姑娘谬赞了,我从乡下来的,哪里会有什么大户人家?只不过小时候跟着乡里的教书先生学了些规矩罢了。”

  “是吗?”罗伊挑了挑眉,语气听起来像是反问,却并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转向了一旁的郑阮软挤兑她:“让你从前多读点书你不听,这下可好,被人比下去了吧!”

  郑阮软:“……”

  她并不乐意看见葛芸娘,本来心里就烦着呢,被罗伊这么一戏弄更是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瞪了罗伊一眼:“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捆起来扔出去!”

  她不愿意分半点精力给那边的葛芸娘,谁想那姓葛的偏要往枪口上撞,听见她的话立马就把身子转了过去,一脸情真意切的开口:“郑姑娘你误会了,我跟余公子真的没什么!”

  ……

  哦哟!你听听这话说的,便是真的没什么也得被听的人听出些什么。

  罗伊觉得如果把这话里“余尧”二字改成“穆以舟”,她肯定忍不了,于是期期艾艾的跟着葛芸娘一起把视线投向郑阮软,果然见她脸都黑了,对着葛芸娘咬牙切齿般道:“谁在乎你们俩之间那点破事!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们俩一起捆了扔到山下去喂狼!”

  她实在是气急,说话的气息都有些不稳,说完后还迁怒一般瞪了一旁看热闹的罗伊一眼。

  罗伊委屈,可是罗伊偏要说。

  她兴致勃勃的转向葛芸娘,不顾身旁郑阮软炭一般的脸色,满含期待的开口:“听说余尧近来同你走的很近?”

  “罗姑娘可不敢瞎说!”

  葛芸娘甫一听这话脸都吓白了,连忙摆着手叫她不要胡说八道,配上郑阮软与她截然不同的脸色,倒是意外的和谐。

  “余公子只是看我孤身在外,所以平日里对我多照顾了一些而已,我是万万不敢插足他跟郑姑娘的!”

  唔……罗伊转着视线点了点头,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又像是敷衍,唇角一勾便换了话题:“话说回来葛姑娘在这寨子里消息可算得上是灵通,我这前脚刚回来,你后脚就带着药过来了,反而让我觉得不安……本该由我去看你才对。”

  “罗姑娘客气了。”葛芸娘垂眸一笑:“我也是刚刚碰巧听见杨大哥他们提起来了,才想着来看看你的,毕竟你被误伤,多少也有我的责任在。”

  她客客气气的一笑,语气听起来十分真诚,但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不舒服,况且她这个人难得的有眼色,晓得自己不受郑阮软待见也不多待,柔柔弱弱的说了一句“那我就不多打扰罗姑娘休息了”。

  罗伊装的正经,她走后却立刻扑向了郑阮软,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听出来了吗?”

  “听出来什么?”

  郑阮软被她们俩你来我往的“姑娘”搞得心烦,觉得再听下去自己耳朵非得废了不可,于是一边在心里骂着她们虚伪一边理直气壮的转移了注意力,至于后来她俩又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罗伊神神叨叨的,说话的语气仿佛还沾了点恨铁不成钢:“你听不出来吗?她这明显是来找你示威的呀!”

  郑阮软瞥她一眼,不以为然:“一个男人而已,想要我送她就是了。”

  ……

  “那你可真大方。”罗伊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儿,在心里劝了自己好几遍童言无忌之后才略带调侃道:“你可想好了,全天下就这一个余尧!”

继续阅读:第九十二章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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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心机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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