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呢?”苏南早预料到了她肯定会回答,没人愿意在苗仙子的徒弟手下感受一下蛊的厉害,翁丽自然也不想。
翁丽回答了苏南的第一个问题,却没有接着回答第二个他真正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苏南倒是也不急,坐在那难得的心平气和的面对翁丽道出了自己的分析:“我觉得你是真的笨,当年陈姑说你一根筋专一我都觉得是在夸你了,实际上你就是笨而已。”
“你以为,他们把‘我’绑回去是想要干嘛?难不成是继承王位么?”
翁丽闻言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冷哼了一声。
“你真的以为,以你的地位和手段,能够保的住被他们带回去的‘我’么?如果真让你把祚可带回去,他还能活着回来?或许带着他回去的那天,就是你们最后一面了,你信么?”
沉默了许久,翁丽才重新开口,说道:“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还挺清楚的。”
“不清楚点儿怎么行呢,再怎么说,现在新党旧党,可没有一边希望我能活下来的。”苏南倒是也坦然,他的存在的确是让新党蒙羞旧党生恨,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就像是跗骨之蛆,还不是依旧活到了现在。
虽然有着皇族的这个身份,但是那样知礼懂节的日子不过停在了他六岁之前,甚至他自出生至六岁的这段年月,也是在无尽的南疆内斗之中度过的。
而后跟着祚可一路挣扎,在药谷之中寻到了一丝活下去的机会,获得了苏北、苏南这两个新名字。之后他的生活就再与正常人没有一点儿的关联了。
他住在内谷,但是生活却与他们完全格格不入,他的去留没有人会刻意阻拦,直到被内谷的那群老不死发现了端倪之后强制关在内谷不能出去。
那段自由的日子里,他经历的是这群活在光明面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生活,他缺乏共情力,情感淡薄,甚至对一般的道德义务都有一种不屑一顾,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祚可?桑林。
“我能拦下的,只要我带走了祚可,他就可以重获光明的人生,再也不需要和你这蛆虫绑在一起。”翁丽将视线转向了苏南,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和嫌弃,其中带着隐隐的恨意,似乎是想要将他就此置于死地。
“是么?你和他们怎么说?这是桑林家的长子,是大祭司的衣钵传承,是天赐南疆的礼物。呵,桑林家还会认他么?那些评价都停留在了他的九岁,停留在了那个终于南疆的桑林家。”苏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是藏不住的嘲讽,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内心了,他们是怎么看自己和祚可的,他只要动动脚指头就能知道了。
“住口!都是你!都是你!”翁丽的整张脸都已经因为过于激动而涨的通红,她额头上似乎也有青筋凸起,牙关咬的死紧,恨不得招呼在苏南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和令人生恨的脸上。
“都是你!要不是你!他依旧会是南疆的骄傲!你是害了他!害的他一无所有!”
苏南没有接话,只是想看一个笑话似的看着翁丽躺在床上,转过头,似乎是想要起身似的狠狠的向着自己的这个方向。
苏南想:如果她现在不是全身的大穴都被封住了,估摸着这人就算是四肢不能动弹,用咬的都想要要死自己吧。
不过他无所谓,想要他死的人多了去了,出了祚可和陈梓恪,还真没人能动自己分毫。翁丽不过是他留着的一个笑话罢了,看旧党在自己的面前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快意的很。
“翁丽,你错了,祚可在我的身边,他获得了一切。”苏南走到了他的身边,像是怜悯似的,将手中的那杯水,一点点的浇在了翁丽的脸上。
略带着凉意的冷水倒在脸上,却没有一点儿能够浇熄翁丽心中的那一股恶火,这样轻蔑又充满侮辱意味的动作极大程度的激怒了她,她的呼吸不由的开始变得深重了起来,整个眼珠布满了血丝。
看着她盛怒的模样,苏南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巧的开口说道:“他留在了他最爱的神童子身边,获得了神最结清的祝福,从此远离了虚假、欺诈。”说完,他像是施舍似的,将最后一滴水,倒在了翁丽不肯合上的眼上,她却像是毫无察觉似的,依旧用那种充满着恨意的眼神看着他。
“翁丽?桑林,收起你令人感到恶心的心思吧,祚可是你最该敬爱的兄长,也是桑林家最后纯净的灵魂。”说完,苏南像是十分厌恶似的,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之前那充满了浓郁香味的药丸,狠狠的掰开了翁丽那紧咬着的牙关,逼迫她吃了下去。
手指来不及退,就这么被翁丽死死的咬住了,出血是肯定的,再给这死丫头一点时间,一点力气,估计这根手指就算是要被她咬下来。
很遗憾,药效上来的非常快,苏南就像是看完了一场戏似的,将沾血的手指从她的嘴里抽了出来,随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稍微冲洗了一下上面的血迹。
“回去有理由让苏北好好的补偿自己了,这场戏看的不亏。”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他转身,从营帐的正门出去了。
在那两名守卫的面前站定,他拿出了怀中的一只小巧的笛哨,轻轻的吹了一声,守卫才像是恍然醒悟似的,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站着的苏南。
“小苏大夫……”
“还不能让我进去是么?”
“这……这我们也是没办法,陈军医说了……要不,您亲自和她商量商量?”
“不用。”苏南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只是,在快要回到自己的营帐的时候,却看到了陈梓恪的身影——“她这是要上哪去?”苏南看着她的方向。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估摸了一下现在的时辰,略略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