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进了这个几乎漆黑一片的屋子,容若这才发现,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居然是她们府上的一个小厮!
两个月前的那桩事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浮上了脑海,她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困难。
“小,小姐,这……”诗柔说话的声音,听着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若不是因为情况不允许,这家中还需要她勉强撑着当一个主心骨,这个时候,换做是她,她恐怕就直接吓得哭出声了吧。
“咱们,咱们,先出去,先出去。”容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沉的呼了口气,迈开步子就想要向门外走去。
只是之前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她们都没能注意到这地上血迹的量,这步子一迈开,鞋底粘着的那血迹就这么溅到了衣摆上,惹得容若是一阵心里不适。
她就这么低头向脚下看去,一瞥过眼,却发现屋子的角落处似乎是有什么。她皱着眉向那处望去,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勇气走过去一看,本想转头去叫诗柔来帮自己看看,那上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她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诗柔一副浑身脱力,靠在门边上几乎是要呕吐出来的模样。
容若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诗柔是指望不上了,她再看向那处,闭了闭眼,心里默念着大梵经,颤抖着小腿肚子就往那处走了过去,俯身一看,似乎是一张信纸。
她挽起了自己的衣袖,伸手将那张信纸给拾了起来,这一俯身,几乎是让她的裙摆都沾染上了这满地的血迹,看样子,身上这件衣服,她以后是再也穿不得了,这还是皇后赏赐给她的,难得她也十分喜欢,实在是可惜了,虽然水洗过后肯定也看不出什么,但是这心里上的一关总归是不好过去的,她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膈应的继续穿着这身衣裳。
将那张信纸那了起来,容若发现,这信纸除了有些褶皱之外,就没有其他破损的地方,只是边边角角也沾上了不少的血迹,若是结合这信纸掉落的位置来看,很有可能是杀害那小厮的人,在逃走的过程中不慎落下的。
可是……
容若总觉的不太对劲儿,首先,这信纸,实在是太过规整了,简直不像是一个杀手会无意落下的,更像是刻意为之,她将那信纸草草的读了一遍,这其中的内容和她想象的也相差无几,不过,让她更觉得刻意的,是那角落里的一个署名:恪。
这个字若是放在以前,容若定然也无法将这个字联系到一个确切是谁的人身上,可两个月前才在朝堂上闹出一早大动静的那名神医陈梓恪,如今可是在汴京城里传的正名声大噪,这么一联系,不想到这一茬儿都难。
可就是因为做的太过明显了,所以容若才会觉得,不可信。
“小姐,你手上那个,是什么?”回过了神的诗柔显然没有忘记自家小姐,忙赶到了小姐的身边,正巧见到了她手上拿着的那封带血的信。
“小姐,我把人叫来了!”就在容若正想嘱咐诗柔先别将这封信的事情说出去的时候,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的,碧柔就带着小厮赶到了屋子这儿,一眼就看到了容若手中的那封信。
这时候若是还将这信藏着掖着,那就未免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因为对碧柔的反应有所怀疑,所以容若特地留意了一下碧柔在看到自己手中的东西的时候的反应。
果然,就想自己猜想的一样,在看到自己手中的这封信的时候,碧柔的表情突然僵硬了一下,虽然容若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总归……也实在是太可疑了。
看来,她之后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碧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也应当提醒一下母亲,面的她被小人所害还不知道。
不过,显然,那小厮是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身边带着自己过来的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的不对劲儿,本来见到了额容若之后正想要笑呵呵的上前问小姐是有什么吩咐,只是这脚才迈进去了一步,就瞧见了这满地的血迹。
这小厮也不过是一个在郡主府上做小工的,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被吓的可是差点儿就要惊呼出声了,不过在场的除了自己都是姑娘家的,为了那点儿面子,还是叫他生生的止住了。
不过,容若吩咐碧柔叫一个胆大点儿的小厮,她也就真的是叫了一个胆儿不小的,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那小厮很快就适应了眼前的景象,甚至已经是大着胆子走近了那屋内向地上的那具尸体看去了。
“这!这不是何麻子那小子么?!”那小厮在看清楚了这地上躺着的人的脸之后,原先还因为赶着过来而有些气喘吁吁的红润的脸瞬间变成了一片青白色。
容若这个时候才往那血泊中的人的脸上望去,之前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她们没能看得清,后来等能看得清了,又实在是被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具尸体给吓得够呛,一直都没仔细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现在听那小厮这么说,容若的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向门口站着的碧柔看去,严肃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的语气说道:“这件事儿,不准和母亲说。”
……
郡主府那边是血光冲天,陈梓恪的府上倒是安乐祥和的不得了。
白洛成说要留下来,那就是真的留下来。子六也是难得,借了陈梓恪光,这才能和自己主子居然坐在同一张桌上用膳。
“怎么就你回来?小护呢?”虽然三人都坐上了桌,但是心照不宣的都还没有开始动筷,陈梓恪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响动声,抬头向外望去,却只看到了涟漪一个人。
“小护姑娘说,她早间用膳迟了,现在还积着食呢,就不来用膳,一会儿吃些我再给她准备一些清粥小菜什么的送过去,您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