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有些不太明白。”苏弦沉默了好久，这才咳了几声，艰涩的开了口。
她真的一点一点都不想要听明白啊！
她父亲的感情生活也未免太复杂了吧！皇后也好，辛瑶帝姬也罢，甚至是她的母亲，真的是完全三种不一样的女性啊！
“当然了，柔福帝姬是最后的胜者啊。”秦湛笑着掐了掐苏弦的脸，“当初先生亲自求娶柔福帝姬，可是惊掉了一堆人的下巴呢。”
“我的母亲很好好不好。”苏弦皱皱眉，显然是不愿意秦湛说自己母亲的坏话，“父亲和母亲自然是十分恩爱的了。”
“这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先生的那两段情史也不能否认。”秦湛点了点头，“这两段给先生带来的影响也是不可磨灭。”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那圣人的，苏衡出生世家，固然是家族底蕴良好，可是那个年纪该有的性子他也并不少有。
向来自傲，在江南鲜有对手，人生足够志得意满，结果转眼自己青梅竹马，板上钉钉的妻子硬是被皇家生生从他苏家那块板上上边给撬了下来。留下偌大一个丑陋的窟窿不说，也给尚未加冠的苏衡心里留下来深刻的印象。
“先生那些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已经不可考，但是他似乎是游历了整个大云大燕，甚至狄戎也有涉及，可以说，在去京城前的三年，先生的至交好友都是在那个时期结下的。”秦湛语气轻柔，将曾经的事情娓娓道来。
苏弦听着心情倒是有些复杂，不过对于苏衡的人生，她当然无法评价好与坏。
“来到大云之后呢？我是说他和姨母……”苏弦喉头一哽，一时间心情当真是复杂到了极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先生在外辗转三年，最后应邀来了京城。先生的一位忘年交正在那太学执教，特地邀请先生去讲解一二那大云人情风土。彼时辛瑶帝姬与你母亲恰好在那太学读书，就此就碰面了。”秦湛也不知道是对于这些信息收集了多久，说起来倒是格外头头是道。
“辛瑶帝姬虽性格强硬，可是为人处世极为开明，也乐于去与先生争执一二，久而久之……”秦湛顿了顿，笑着转移了话题，“你看如今辛瑶帝姬也喜欢在这大云四处游历，也不知有无当年先生的影响了。”
苏弦抿抿唇，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开了口：“既然如此投契，为何还是和我的母亲在一起了？”
这般志同道合的，走到一处也是应当吧？苏弦迟疑了下，想了想脑子还是有些糊涂。
“唔……我不知道呀。”秦湛笑着眨眨眼，表情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过先生娶了柔福帝姬之后，俩人关系甚笃，琴瑟和鸣。想必成亲之后，自然是相爱的。这成亲前如何无从置喙，可是这成亲后的事情，先生做事自然是无可指摘的。”
苏弦听到这话倒是松了口气。幸亏没有什么夺人所爱，心有所属的乱七八糟三角关系，那样的话她再见到辛瑶帝姬的时候，心情可实在是太复杂了。
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啊！
“不过我倒是可以猜测一二。”秦湛摸了摸苏弦的脑袋，“你可知，当初先帝曾经动过立皇太女的心思？”
皇太女？！等下，是她想的那样么？！
苏弦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匪夷所思，她是真的震惊到连个表情都没了啊！
按说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先帝儿子可不在少数，即便是如此也想要立辛瑶帝姬为皇太女么？！
“虽然得到的消息很零散，当初的人活下来的也很少了，不过多方消息汇总起来，确实是这么个事情。”秦湛眨了眨眼，见着苏弦表情震惊，伸手轻轻的揉了揉苏弦的脸，“我想当初辛瑶帝姬也动过那样的心思，不过先生拒绝了。”
如今辛瑶帝姬和苏弦相处融洽，可压根看不出原来是有那么个野心问鼎整个大云朝堂的人啊。
“你不必对辛瑶帝姬对你的好感到不自在，这都是她欠了你的。”秦湛眼神突然凉了几分，似乎是想到了些不怎么美妙的记忆。
欠了她的？苏弦一怔，心里突然有些淡淡的不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欠了我的？”
“先生知交遍天下，杀了先生可不是什么轻易能够善了的事情。”秦湛抿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冷笑一声，“皇上要杀先生，无非是偶然知道先帝和先生曾经说过那改立皇储的事情，以为是先生影响过先帝罢了。”
其实苏衡与先帝说的并非是改换皇储，而是劝先帝莫要换了这皇储罢了。
苏弦瞳孔一缩，浑身剧烈的颤了颤：“你的意思是……”
“是辛瑶帝姬欠了你的，先生算是代她受过。”秦湛见着苏弦似乎是有些冷静不下来，忙抱紧了她，“不是因为对辛瑶帝姬有愧，而是为了这个大云的安稳。若是辛瑶帝姬与皇上闹将起来，整个大云也难得安稳。”
秦湛说到此处，心里也不免感慨良多。
他自来到苏衡身边，算是苏衡亲自教养长大的。说起苏衡身死一事，想到真相也难免不平，可是却也必须尊重苏衡所想。
“如今辛瑶帝姬对你的好，你不必受之有愧，只需心安理得。”这一切都是苏弦应该接受的。
而柔福帝姬，终究是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随着苏衡一道过去了。
秦湛闭了闭眼，算是扶住了苏弦：“至于你能来这天牢倒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倒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苏弦还沉浸在之前的事情里边，听到这话慢吞吞的嗯了一声，却似乎还没回神过来。
秦湛拍了拍苏弦的背，定定的盯着这天牢的墙：“这处天牢所羁押除了皇室子弟便是重臣，寻常人连这天牢的边都摸不到。自先生上次被关在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关进这里过，直到你进来。”
“皇上抄了苏家，收了苏家的宅子，固然是为了泄愤，却也在找一样东西。”秦湛握紧了苏弦的手，“这个东西，会是你的依仗，是你除了辛瑶帝姬之外的底气。”
苏弦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瞬，抬头看向秦湛，抿抿唇没有说话。
“皇上并没有找到那一份名单，我也没有找到。”秦湛握紧了苏弦的手，“或许它在这里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