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那些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哥表姐之后,苏弦如今可算是要见到个多少扯得上关系,名正言顺要叫上一声表哥的人了。
大燕边关重要的城池足有七座,若说那郓城作为边境第一座城,成为阻隔大云与狄戎的第一道屏障的话。那么这宁城便更是要塞重地,位于大燕边境与内陆缓冲的咽喉要道,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苏弦曾经一直以为自己穿越到的这个地方,说起来那些个地理位置和那中国地图应当是有些相似的地方的。
但是在看了苏衡留下来的舆图之后,情况似乎并非如此。除了有些一贯的称谓有些类似,真要说起来并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大云也好,大燕也罢,占地面积不可谓不广袤。这些个地理位置,对于苏弦来说显然也是陌生极了。
苏弦忍不住掀开帘子,看着渐渐露出一脚的宁城,脸上忍不住多了几分惊艳来。
一座城池的巍峨,并不仅仅是在于它的高度,更再与它给人留下了如何的印象。
“大燕边境七城常年会各自带兵,攻打对方,为的便是时刻让士兵们处于那备战的状态。甚至每到那秋末时分,赌场更是有那赌盘,赌出各种五花八门的项目来。这么些年,各个城池有输有赢。”秦湛看着那宁城,眼神闪动了几分,“不过若说这赌谁稳赚不赔,当属宁城。”
宁城作为咽喉要道,守备的人选非皇室不可。而最近这几代,更是成了平郡王府的位置。老子坐完儿子坐,儿子坐完孙子坐。三年前郡王世子继任,依旧延续了宁城的不败之局。
“我那位表兄,性格应当是不怎么好相与吧。”苏弦迟疑了下,看了眼那城池,“能够管好这一座城,想来性情也极为冷硬了。”
既然是守备,管理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了。
就说那裴勘出来的长恨城,苏弦就算是没有见过裴勘嘴里那位义父城主,也多少能够摸出几分那长恨城城主的脾气来。
刺客窝里出来的人,那当头头的还能够是个什么好的?
苏弦拍了拍自己心口,嘀咕了一声:“我怎么一时半会还有些慌得厉害呢。”
这人还没见到自己倒是先心慌几分了。
“平郡王家最是护短,你莫要担心。”秦湛听到苏弦的嘀咕轻轻抚了抚苏弦的背。
“我也不见得就是他们的短啊。”苏弦扯扯唇,“再说吧,要是真不怎么样,不认这门亲也没事,左右一个秦夫人到手里是没跑了吧?”
苏弦扭头看向秦湛,轻轻眨眨眼。前几日秦湛那话多少还是给了她几分宽慰的。
秦湛失笑:“是,自然是没跑了。”
俩人凑在那窗户那里亲昵的说话,落在旁人眼里倒是心里复杂得紧。
霍筌眉头紧皱,扭头看了数眼,就算是表情掩在胡子里边看不清楚,眼里也多少带着几分不虞。
“你怎么了?”霍笙扭头就看见霍筌那满脸的不爽快。她抖了抖缰绳,凑近了几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是不是觉得总是见到徐家的那个心情不好,你且……”
“阿姐!你在说什么呀!”霍筌有些羞恼的打断了霍笙的话,“关徐扶黎什么事情?!”
他眉头更是皱紧了几分,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
“你不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谁?”霍笙有些诧异,“我还以为……”
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看去,霍筌似乎是想挡最后还是没挡住。
霍筌嘟囔了几声,最后还是压低了声音:“你瞧她,和那个书生倒是亲密得紧,即便是已经嫁人过一次,如今和离之后,自然是要有些自己的分寸才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霍笙瞪了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着那坊间的妇人学舌,舌头这么长我给你剪了如何?”
“……我错了。”霍笙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有些不甘心,“既然叫上那么一声表哥表姐,我们自然是她那亲戚,总该是要为她考虑几分的。”
“我看她是个聪明的,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儿给理理。”霍笙吸了口气,“我们这算是哪门子亲戚,明祈那般说你还真就是当真了?这事情你留给明朗毓去想去。”
听到明朗毓的名字,霍筌撇撇唇:“他最是厌烦他祖父那一套,这恨屋及乌的,还能对那苏弦有几分好脸不成?”
不过霍筌倒是没有再看苏弦那处,似乎真的是被霍笙给说服了。
霍笙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她这弟弟看着莽撞,实际上心里最是心软不过。
只是善心发在个不必要的人身上,未免有些浪费了。
霍笙闭了闭眼,忍不住抬头看向不远处紧跟着明祈座驾之后的祝青辞,却发现祝青辞也正时不时的扭头看向苏弦的马车。
她微微皱眉,这祝青辞,是在看苏弦还是在看另外一人?
众人心思各异,浩荡的车队一时间也是陷入了某些沉寂。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倒是让苏弦忍不住想起那日在驿所霍筌给的那什么下马威,而这一次来的人数怕是比上次更是多上不少了。
苏弦捂住望望的耳朵,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那宁城城门大开,远处烟尘四起,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们的车队就被团团围住了。
这好像……不是欢迎人的架势吧?
苏弦嘴角扯了扯看着明祈又是难看了几分的脸色,心情有些微妙。
“待会若是你那表兄不主动提,你也莫要主动去问。”秦湛的手敲了敲窗棂,眼里划过一丝若有所思,“来者不善。”
“嗯。”苏弦抱紧了怀里的儿子,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冷不丁就对上了祝青辞的目光。苏弦眉头一皱,等到再要看清时,祝青辞已经转过头去。
“怎么了?”秦湛有些关切的看着苏弦。
“啊,没什么。”苏弦摇了摇头,垂下眼去。
奇怪了,这个祝青辞是在看她还是在看秦湛?她暗暗将疑惑压了下去,等到再次抬头,就看见那围过来的铁骑让出一条道,一个一身常服,书生样貌的青年骑着马缓缓走了出来。
这人天生一副笑模样,便是寻常的时候唇也是微微上翘,看着脾气颇好的样子。
苏弦有些意外的眨眨眼。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