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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小面包车，车头坡度极大，车身板正，车型是昌河CH6320。
1990年，想要买上一辆汽车比买房子还费劲，这辆昌河CH6320虽然是国产品牌，价格也相较进口车便宜，但在这个年代，要是真想全款买这么一辆价值五万人民币的汽车，都够在北京买套房了，全国人民的生活水准更是普遍才刚刚解决温饱，一般人买不起的。
胡丽丽眼前一亮，惊喜地跑到车前，摸了摸面包车的发动机盖。
“哎！哪儿来的车！”
姜茉打开车门，从副驾驶走出来，紧接着拉着胡丽丽的手腕，帮她打开了面包车的中门。
“徐钊在政大有一个同学，家里面是开汽车租赁公司的。”
“租车？多少钱啊？”
胡丽丽欢快地跳进车里，伸手又碰碰坐在前面的徐钊，徐钊微侧过脸，升起车窗回道。
“不贵，也不便宜，反正是比买三张飞机票实惠多了。”
胡丽丽“嗐”了一声，搓搓鼻头，讪讪地笑道：“我那买飞机票的想法……我那就是随口说说！”
徐钊摇头不语，懒得评价。
姜茉随手关上了面包车的中门，返回副驾驶，低头拉起了靠门一侧的安全带。
车挺新，安全带也有点太紧了。
姜茉用力地拽了两下，卡在了一半儿，徐钊见状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身，帮她把安全带系好。
两个人手指碰触，他指尖温温凉凉的。
姜茉抬眸看他一眼，徐钊也正巧抬头看她。汽车开了空调，室温很高，不知何时，姜茉的外套被她脱下来盖在了腿上，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紧身的高领毛衣，安全带斜扎在她的身前，长直发披在肩头，脸颊也粉扑扑的。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暖阳倾斜着从窗外照耀进来，紧身的高领毛衣和富有弹性的安全带紧裹着女孩子性感的胸部和腰身，阳光勾勒着她的轮廓，线条凹凸有致。
徐钊清咳一声，移开视线，假装专注地去开车。一双骨节清晰且修长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汽车的倒视镜里，他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了两下。
胡丽丽始终坐在驾驶室的后面，一直自顾自地说话，完全没发现前面具体发生了啥。
姜茉耐心地回了她两句，她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脸紧张地敲了敲徐钊的座椅。
“哎，我说，那个，徐钊，你考过驾驶证没有啊你？”
无证驾驶，肯定是要被抓的。
徐钊拐了个左转弯，又猛地踩了一脚刹车。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胡丽丽，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废话呢老姐？我没有驾驶证我怎么可能租的来车呢？”
想租下车，那肯定得是身份证、驾驶证和押金这三样缺一不可。
胡丽丽哼哈了两声，这她就放心了。
面包车后两排空间宽敞空旷，车子里温度也足够，胡丽丽眯了一会儿就犯困了。
徐钊这一次从租车行租车的打算是想要直接从北京开车开到西锅镇，距离也不算太远，出城后就清一水高速，不出意外，五个小时足够用了，虽然没坐飞机快，但是跟经常停车的火车比是差不多了。
姜茉双手插在外套里面，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忧心忡忡，眼望着窗外的风景。
一个半小时后，途经加油站，徐钊下车缴费，回来时，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了姜茉。
“你也睡吧，别着急，我开的很快，但也还需要两三个小时，盖我的衣服睡，暖和。”
姜茉眨眨眼，小心地接过了徐钊的外套。
徐钊上车关门，确认油箱盖盖好，重新启动引擎。他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手指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单手握着方向盘，抽空还点开了汽车的音响。
平静悠扬的古典音乐，优雅和谐……她用眼角余光又悄悄地看了他一眼，钻进他外套里，心情是没来由地愉悦，唇角边浅漾着笑意，甜甜地睡了。
很久很久之后，汽车停了。
天也黑了，镇子里没有路灯，姜茉和胡丽丽在一片昏暗中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实话说，她们俩不是被徐钊叫醒，反倒是被一股饭香的味道给馋醒的。
徐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纸箱子，安放在两排座椅的缝隙之间，纸箱子上铺着一层报纸，报纸上放着六盒饭菜，两荤一素，有香辣肉丝、锅包肉，还有一道色泽诱人的卷心菜，剩下的三盒都是米饭，他侧坐在徐丽丽旁边的座椅上，手里还额外拎着一个蓝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香气扑鼻，特别地馋人。
徐钊专心吃饭，没发现她们俩都醒了，刚低头翻出来一个，被胡丽丽眼疾手快地一把夺去。
“我的天，驴肉火烧！”
胡丽丽惦记吃这个东西都好久了，可是她在天津上学半年，也都没找到做的这么正宗的驴肉火烧。
圆圆的面饼，色泽金黄，经过打火烧这一步变得外焦里嫩，肥瘦相间，看起来鲜香酥脆，咬一口却松软异常。
“好吃！真好吃！”胡丽丽大快朵颐，吃得正香。
徐钊挑眉，拍了拍手上的面渣，嗤笑一声说道。
“这吃饭什么时候能落下你呢？”
“不光是我，还有姜茉呢。”胡丽丽刚刚咬下一块火烧，嘴里还含着东西，仰头，支支吾吾地说着。
徐钊转头，见她也醒了，抬手，将手里装火烧的袋子给递了过去。
姜茉紧吞了一小口口水，从早上出门就没吃过东西，她确实也跟胡丽丽一样饿得不行。
她眼盯着火烧的袋子，一瞬不瞬地，眼看着袋子到跟前，接到手里，快速地拿出来一个，咬了一小口，又连忙将袋子里剩下的火烧都递还给徐钊。
徐钊望着她说道：“要不要到后面来吃，这儿还有菜。”
姜茉连忙摇头道：“不用，我吃这个就行。”
饿了吃什么都香，徐钊眼看着两个女生坐在他面前狼吞虎咽，摩挲着手指，不禁好笑。
——要是在平时也能这么好养活就好了。
他将塑料袋放在一旁，伸手，掰开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捧起一盒米饭，又随意地夹了两口菜。
亮红色的锅包肉肉汁沾染在净白的米饭上，留下了一层酱汁，口味酸甜，外焦里嫩，再加上绿色的香菜梗点缀，色香味俱全，相得益彰。
徐钊快速地吃完半盒饭，抬头，这俩人的驴肉火烧还没吃多少。
想了想，放下筷子道：“你们专心吃，我说我的，我刚刚趁你们两个睡着，率先去了那个红梅饭店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