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姓席,闺名望月。
席望月是顺天府人士,不过,她自幼体弱多病,甚少外出,所以,这顺天府的人,除了席家附近的街里街坊,还真没人知晓。
而席望月,也正是李大娘当日看见的那个姑娘。
郎珏到了官府的时候,没有急着去问话,而是先找了李大娘过来,让李大娘认了认人。虽说李大娘也只是见过一次,但是这姑娘长得好看,李大娘一下子就记住了,所以这一瞧,毫不犹豫,就确认了这姑娘就是当日在傅家附近同傅家女婿拉拉扯扯的那位姑娘。
而李大娘认人的这会,官府这边也将席望月的身份查了出来。
毕竟是顺天府人士,就算很少见人,但是查起来也不算难,而且这顺天府的捕快也都是本地人,分布在各个街巷的,虽然同席望月没有什么交情,倒是有人见过的,是而,席望月的身份很快就被查了出来。
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身份,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姑娘,父亲是秀才,上头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下头还有个弟弟,已经考上了童生,席望月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五年前已经出嫁,不过出嫁没多久之后,丈夫就病死了,席望月就回了娘家,这几年就一直住在娘家。
这看着倒也没有什么,但是郎珏发现,席望月嫁的这位夫君,同傅家女婿,居然是堂兄弟。这就有趣了,丈夫去世之后,非但没有留在夫家,而是回了娘家,而且还同自己夫君的堂弟纠缠不清。
此刻,席望月坐在桌子前,低垂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动不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待听到有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席望月稍稍抬了抬头,看到郎珏,只是一眼,很快又低了下去,继续维持着方才的模样。
郎珏在席望月的对面坐下,打量了席望月几眼。
席望月整个人都很沉默,从骨子里透出一丝悲凉来。
“你是在拜祭傅家的人?”郎珏问。
席望月沉默着,也没说话,只是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郎珏挑眉,继续问:“昨日是傅家一家人的三七,你倒是有心了。不过,你似乎同傅家也没有什么往来,为何要拜祭傅家,因为徐尧?”
徐尧,傅家女婿的名讳,也是席望月夫君的那个堂弟。
席望月原本还算沉默,可听到徐尧的名字,却微微一顿,随后郎珏发现,席望月身上的那股子悲伤,更浓了,甚至多了一丝死气沉沉,这席望月居然因为徐尧,有些不想活了?虽然不知道其中内情,但是郎珏还是觉得震惊异常,这个席望月和徐尧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傅家是善人,一家人死得可怜,是而拜祭一二。”席望月虽然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不过还是回了话。
“是吗?”郎珏语气微扬,显然不相信席望月的这番话。徐尧是席望月的弱点,郎珏准备以此下手。“姑娘和徐尧是旧识?”
“不是。我不认识他。”席望月很快就接了话。
此地无银三百两。
郎珏笑了起来:“可据我所知,席姑娘的夫君是徐尧的堂弟,莫非一次都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席望月一顿,似乎全然忘了此事,这会被郎珏点明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席姑娘,本官希望,姑娘能够配合官府办事,傅家一家死得冤屈,徐尧也死得不明不白,姑娘难道不想为徐尧找出凶手?”
席望月似乎有些迟疑,半晌后才抬起头,对上郎珏的视线:“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你和徐尧究竟是什么关系?”郎珏直截了当地问。
席望月抿了抿唇,有些抵触:“这和傅家一案有何关系?”
“姑娘不说,又如何知晓会不会有所关系?姑娘放心,若是有所不便,此事本官不会外传。”郎珏继续说,并且视线扫了四周,以此来告知席望月,此刻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席望月还是有些迟疑,郎珏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得等着。
半晌之后,席望月才叹了口气,说:“徐尧是我的夫君。”
纵然镇定如郎珏,听到这话的时候,也目露震惊,徐尧是席望月的夫君?可官府的文册上,记得分明,席望月嫁的分明是徐尧的堂兄。
大概知道此事太过让人震惊,不必郎珏多问,席望月就将此事一一道来。
席望月很早就认识徐尧了,她父亲是个秀才,没有什么本事,曾经在一个书院里当过夫子,徐尧当时就是那个书院的学生,席望月曾经给父亲送过饭菜,是而同徐尧有过几面之缘。
后来,徐尧考中了秀才,也没有再去书院读书,不过因为记着席父的师恩,每逢佳节都会去席家拜访,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瞧中了眼。席父对自己的这个学生自然是中意,是而,没多久,就给两人订了亲,两家人对这门婚事都乐见其成,没多久,席望月就嫁去了徐家。
是的,席望月嫁的是徐尧,而非徐尧的堂哥。
这事,说来也十分可笑。当时席望月同徐尧两人夫妻感情正好,日子过得不算富裕,却也幸福安乐,而那个时候,徐尧已经同傅家有所牵扯。
傅老先生在当地素有名气,徐尧也会经常去向傅老先生讨教才学,而之后,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那般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傅老先生膝下一儿一女,当时儿子已经成亲,女儿傅大姑娘还待字闺中,其实徐尧和傅大姑娘也只是点头之交,说不上多少情分,谁会想到,傅大姑娘是个不安分的,早就暗中同人有了首尾,而且还怀了孕,可是那男人听说傅大姑娘怀孕之后,就同傅大姑娘断了联系,傅大姑娘知晓傅老先生绝不会允许自己败坏家风,是而就想了个法子,将徐尧牵扯了进来。
徐尧算是无妄之灾,只是在傅家喝了趟酒,就被傅大姑娘当做了个接盘的。其实傅大姑娘也不知道徐尧已经成亲,只觉得这人长得还算俊俏,又是秀才,嫁给他也不亏。
徐尧是真没碰傅大姑娘,可是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衣衫不整,而且不日,傅大姑娘传出有孕,徐尧是怎么也说不清,傅老先生自然没想到这会是自家女儿的计谋,气得不行,可事已至此,也没有法子,便让徐尧同傅大姑娘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