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此前管楚茂霖叫“茂霖”，可不是大多人喊的“少帅”，看起来，两人还有一份别的交情在里头。
司若莹转过这个念头，就更不愿接受蒋正荣的安排，迈步绕过他，就要抢出门去。
“哟，是位小姐呀，心性还挺高。”程彩霓却站了起来，绕到司若莹跟前，抬手，在司若莹未料到的情况下，轻易就摘下了她头上戴的礼帽，“蒋公子眼光提升不少啊，这可是个生面孔。蒋公子当了警佐，这水准也上升不少，可诱拐良家女子这种事，我可不想当帮凶啊。”
司若莹因为楚茂霖的缘故，心里对程彩霓本就存着一定敌意，现在听到她这番话，更是抵触，不想多话，冷着面，伸手要去拿回礼帽。
程彩霓却似对她起了逗弄的心思，抓着帽子藏到身后，目光却落到蒋正荣脸上：“蒋公子说说，这位小姐究竟是何来历？不说这道门可不好出去。”
司若莹尤其不想在程彩霓前头暴露自己的身份，抢在蒋正荣前头说道：“我只是一无名女子，被他在街头拐进来了，你应不会为虎作伥吧？”
蒋正荣倒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向程彩霓透露出，事实恰好跟司若莹说的相反。
程彩霓是什么人物，深谙人情世故的人精，什么微妙表情能漏过她的眼睛。
她于是嘴角一勾，冲着蒋正荣说道：“蒋公子且先出去，既然这位小姐到了我这里，我可不能任男人将她害了，容我先好好问问，若真是这位小姐说的这样，我可要去警察署告你。”
说着话，她暗暗对蒋正荣眨了眨眼睛。
司若莹一时倒拿捏不准程彩霓真要做什么，然而能将蒋正荣打发了，她就有溜走的机会，也是极好的，她便默认了。
“行，那你慢慢问，问完别忘了正事。”蒋正荣脸上露出好笑的表情，望了望司若莹，转身往外去，临到门前，回过头来补上一句，“可别把人给我弄丢了。”
“这位小姐，既然到了我的地盘，还是坦诚相见吧，我喜欢直爽人。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底细，我虽是这里的舞女，当初入行，也是逼不得已，所以，无论我如何堕落，也不帮人干逼良为娼这种事。”待蒋正荣出去了，程彩霓撇下司若莹，回到自己的化妆镜前，一壁打理头发，一壁慢悠悠地说道。
司若莹稍一迟疑，豁出去说道：“我是司建坤的女儿司若莹。”
程彩霓放在额边的手一滞，偏头望过来，格外细致地审视司若莹，嘴角浮起一抹看不透的笑意：“久仰大名。”
司若莹一时摸不透程彩霓的底，自知并非她的对手，想着还是速速离开的好，便说道：“或你已然看出，蒋正荣今日将我拐到此处，不定打了什么坏主意，你若好心，可速速放我离开，我会铭记于心。”
“蒋正荣我倒还惹得起，只是我并不觉得司小姐就此离开是个好办法。”程彩霓不以为然地轻摇着臻首。
司若莹探究地打量着程彩霓，眼神透露出她愿意继续听下去。
“司小姐跟蒋正荣的事我自是知晓的，他今日带你来此地的目的我也能揣测一二，唯一不明了的是司小姐的心思。”程彩霓接着说道。
司若莹樱唇轻启，声音里带了些许自嘲：“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然很明朗，只不过成了一桩笑话罢了。”
“看起来，传闻司小姐跟茂霖的感情是真，如此，我倒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程彩霓脸上露出一抹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抱歉，尚未请教小姐的名字，可否冒昧地打听一下。”司若莹听到这话，对程彩霓生了结交之心，看起来，她跟楚茂霖的关系并非自己猜想的那样。
“程-彩-霓”程彩霓一字一句地报上名字，然后补充道，“我们见过。”
司若莹脸上多少有几分不自在，有种类似作贼被当面抓住的感觉，却听程彩霓接着说道：“司小姐丽质天生，但凡见过，可没那么容易忘，我初时只是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而已，现在前因后果都明了了，我倒是赞成司小姐顺着蒋正荣的意思，或有意外收获。”
司若莹心头没底，暗中觉着程彩霓比自己看得深一些，且不似要害她，微微点头：“那就依程小姐所言。”
程彩霓随即找了人来专门替司若莹化妆打扮，并给她找了一身合身又相得益彰的衣服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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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差事办得好极，不枉我那袋子东西。”
蒋正荣见到被程彩霓装扮一新的司若莹，久久盯着她，直到司若莹别开脸去，程彩霓带着轻嘲的笑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挪开视线，极力装作一派正经。
然而，他本就是一个随便习惯了的人，虽跟来此的许多男人一样着一身西服、白衫，看起来却有种猴子穿人衣的感觉，脸上的正经表情也透着一点骨子里带着的滑稽。
“蒋公子认可就好，忙活了这阵，等下我的事都耽搁了，不送。”程彩霓脸上笑意倏然一收，径直行至一边拿了一件貂皮披风过来，给司若莹披上，在她耳边低低吐出两字“回见”，阔步走开。
司若莹眼中带着些谢意，快速望了程彩霓一眼，并不多话，随着蒋正荣出得门去。
蒋正荣伸手欲挽司若莹的手臂，却被她毫不迟疑地避开了，却也不准备就此甩掉蒋正荣，他既然有所谋划，大戏才要开场，准备了这阵，怎能提早退场。
而且，第一次穿高跟鞋，并不习惯，能将路走稳已然难为她了。
“司若莹，你此时这般倒是没关系，但我做这些可是替你撑场面，你可不要不识好歹。”蒋正荣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你该先告诉我目的，我才好按照你的意思行事，你说对不对？”司若莹驻足，脸上冷冷清清，让人觉得她也不是那般好摆布的。
“也对，我是时候告诉你了。”蒋正荣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朝着远处望了望，才凑近司若莹，压低声音说道，“跟你讲实话吧，其实我就是不喜欢日本人，所以不想让那个叫山口丽子的女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