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跟蒋正荣来此地？”
楚茂霖的声音咋然响在耳畔，震得司若莹猛地回过神，但见楚茂霖的脸色此时尤其难看，并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目不转睛地盯了蒋正荣许久。
司若莹心头只觉稀罕，楚茂霖究竟用何种身份来问她这话。
情绪被激化到了一个新的点，司若莹压抑着，脸上露出迷人浅笑：“少帅怎会如此问？我跟蒋正荣之事你竟不知吗？”
“你们还有何事！”楚茂霖竟是先沉不住气的那一个，捉住司若莹小手的那只大掌，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司若莹起轻轻摇头，笑靥依旧，却不言语，卷发贴于脸旁，给她添了两分媚态。
“跟我走！”楚茂霖低声说着，空前粗暴地将司若莹带出舞池，将她拉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反手关上门。
司若莹觉得此时楚茂霖的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吓人，下意识地朝着后面退，没走几步，背就贴到墙上，隔着并不是太厚的布料，感觉寒意像是一下自墙壁和地板窜来，钻进身体里，她禁不住缩了缩身子，却强装镇定地出声警诫：“你要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楚茂霖的神色稍稍缓和，语气也好了些，说着话，朝着司若莹背上伸手，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往前不行，往后无路，楚茂霖的手臂因此顺利地环住了她的肩背，替她垫着，“别往墙上挤，冷。”
听到这话，司若莹的牙帮子禁不住磕了磕，匝唇：“不用你假好心。”
“你是否知道，你现在穿这身美极了，好诱人。”
楚茂霖陡然转移了话题，连同表情都瞬间变了，让司若莹脑中蓦地浮起那夜，在奉天小院的那间屋子里的亲密相处，此时的距离这般近，她的脸蓦地羞红了。
然而，楚茂霖接下来的话，则让她立时变了羞恼。
“你可是故意穿成这样来引诱我？”
“不是！”司若莹随即生硬地回道。
楚茂霖眉头挑了挑：“那是为蒋正荣精心打扮？”
司若莹一股气上来，极想顺着话头承认了，然觉着违心承认有辱自己的人格，便反唇相讥：“这于你有关系吗？你倒是告诉我，你以何种身份问我这些！”
“我以为我的心，你不说你也明白的，我还叫你等我。”楚茂霖眼中微微露出受挫的神色。
司若莹脸色一黯，却又强装不以为然：“心长在你身体里，我看不见摸不着，我倒是更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你不懂，我有苦衷，不要听信蒋正荣的挑唆，立即回家，可好？”楚茂霖声音里透着些无奈。
有那么一刹，司若莹是愿意相信楚茂霖是不得已的，但很快又变了不确定，望着他的眼睛：“ 我不相信蒋正荣，同样不敢相信你。”
“此时不便多说，哪日我去找你，我们再细说，可行？”楚茂霖声音里满满的屈就。
司若莹心头已然开始妥协，却咬着唇不肯说话，楚茂霖盯着她那副似委屈又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眼眸一身紧，即就俯身攫住了她微翘的唇瓣。
司若莹被吻得眼睛渐渐腾起一阵雾气，迷离地望着楚茂霖尽在咫尺的俊朗面目，心头千回百转。
她尚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却招架不住他这般“侵略”，身体先臣服了，再要讲什么，已然全无底气。
楚茂霖却不知何故，浅尝辄止，反倒在他收手后，她心头生了一种惆怅，揣测着楚茂霖跟别的女人究竟做到了哪一步。
“好好留着，你最宝贵的，等我们洞房花烛夜。”楚茂霖依旧抱着身子软软的司若莹，在她耳边低语。
“洞房花烛夜”几字，让司若莹头脑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望住楚茂霖，他眼中噙满笑意，轻轻点头，随即将她的身子扶正，退开两步，伸手去摸门把。
看出楚茂霖欲走，司若莹心头一阵难过，万般不舍，却别开脸不肯去看他。
“山口丽子是个危险人物，日后能避就避。”楚茂霖恋恋不舍地自司若莹婉转吐露风情的身姿上收回目光，迅速开门出去。
司若莹调整了呼吸，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琢磨楚茂霖刚刚的话。
他认出早前拉山口丽子跳舞的“男人”是她装扮的？
如何认出的？
若没认出，让她避开山口丽子，不是成了没来由！
山口丽子，此时想来，确实有着疑点。
若她是初来上海或中国，中文应不至讲得那么地道，怕是随她父亲到中国已经有些一定年头。
至于她跟楚茂霖接触了多久，现在看来倒是个疑问。可以确定一点是，山口丽子确实对楚茂霖有意思，甚至还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若前头的推断成立，山口丽子已然在中国呆了许久，自然少不了了解楚茂霖的相关种种，她此前跟山口丽子说楚茂霖的坏话，怕在山口丽子看来，就是小丑的拙劣表演。
楚茂霖认出她了，山口丽子呢？
既然他说她是个危险人物，怕是不缺乏洞察力。
而且，她正跟蒋正荣一起跳舞，没人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司若莹回顾起与山口丽子跳舞、交谈的经过，竟有些心惊肉跳。
楚茂霖急急出去，怕是安抚山口丽子去了，她需得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司若莹快速收敛心神，开了门，朝着外面走，没走几步，就遇上了程彩霓。
程彩霓应是刚从台上下来，身上是一件深色旗袍，妖冶动人。其实旗袍的颜色本身不招摇，而是她身上流露的气质风貌，脸上的妆容，头上的饰品，整体配搭起来，给人一种妖冶的感觉，举手投足，无不散发着魅惑。
若说司若莹尚是一朵悄悄绽放的花苞，程彩霓则是一颗熟到正适合采撷时机的莓果，芬芳扑鼻。
司若莹望着，心头竟有些自卑，极想知道程彩霓跟楚茂霖之间有什么牵连，这样的女人，他为何没有收归囊中？